而阿树的街头卖唱生活就这样持续了有一年之久,在这一年里他遭受过各种人的冷嘲热讽和口水唾沫,即便是收入不乐观,他内心深处也从未有过放弃这种想法。
  他几乎每搁一个星期便会约出李雯雯出来吃饭逛街看电影买各种各样的礼物饰品,也不顾自己的平时生活是过得有多拮据。
  而为了节省下来多余的钱,他每天的饮食除了矿泉水便是鸡蛋汤,有时自己的一天收入宽裕了,便会奖励自己一个鸡腿,可谁也不知道他是如何靠着一碗一块钱的鸡蛋汤坚持了一年,也不知道他的内心到底是有多坚定的想法。
  每次出来时李雯雯都会说:“你何必煞费苦心地为了我给自己找不痛快呢?自己赚点钱不容易还是自己留着用吧。”
  阿树也只是满不在乎地一笑而过,他说得最多一句话就是:“我只想坚持我自己的想法。”
  一年下来他总算有了十多万块钱,也终于下定决心叫出李雯雯。
  无论两人之间还有着多大的隔阂,在时过境迁的牵引下也已经渐渐斑驳,阿树的这种执着性格,也终于让李雯雯心软接受了他。
  可是阿树的恶魔生活才刚刚开始,他已经开始规划起自己和李雯雯之后的未来。
  但李雯雯每个月的巨额消费也让阿树渐渐透支,于是他更加卖命地开始工作起来。
  早上起来去餐馆工作,到了晚上则去街头卖唱,如此下来没过多久便被折磨得留下了一身的病根。
  ……
  也就在两人开始进入新生活没一个月,恰巧今天是李雯雯的生日,阿树攒了许久的钱去饰品店买了一条两万多块钱的项链当作她的生日礼物。
  等回到自己租的那个小出租屋内,却听到了一阵阵若有若无的呻吟声和看到了让他阴影一辈子的画面。
  麻绳专挑细处断,厄运专找苦命人……
  没错,李雯雯并没有想到阿树今天会提早回来,便趁着空隙领回了另一个男人回家。
  此刻他也终于深深意识到什么叫狗改不了吃屎了。
  他并没有详细描述那个男人和自己之间的对话。
  只隐隐约约记得,那个男人暴揍了他一顿,离开时还留下了这样的一句话:“就这廉价的项链你还好意思拿出手,她愿意跟着你吗?可笑之极。”
  言毕,李雯雯便亲手扯烂了那条阿树靠命赚来的两万多块的项链,还连着阿树积攒一年多的钱一并带走了,只给他留下了一身的空乏和恐惧,从此便消失不见再也没有打探到有关于她的消息。
  ……
  再后来,阿树并没有过多的叙述,只说了他对生活失去了所有信心,继续回归到了那糜烂的灯红酒绿的生活中,但内心依旧没有放下那个叫李雯雯的女人。
  直到最后的最后,他终于遇到了枫林晚,这个改变他一生命运的女人,因为欣赏阿树的嗓音才华和悲感
  过往的辛惨。
  她给了阿树一笔钱支持他开了这间名为青禾的音乐酒吧,直到现在……
  或许,枫林晚和阿树之间早就有一种不可名状的复杂情愫,只不过他不愿意说,她不愿意想罢了……
  那么人活着到底是该追求什么呢?是那流传千年的爱情传说还是那满足于未来的物质财富?
  而物质财富的价值到底又有多重呢?所有人不都是一副躯体一个灵魂吗?谁敢比谁高贵,谁又该比谁高贵?
  不懂!也许永远都不会懂!
  因为我们活着就是一道无解的命题。
  我无法确定答案,夜却忽然黑得深不见底,我想我该回去了,因为暂时看不到天亮,才会看见自己那最诚恳的梦想,而我的梦想或许并不流淌在这虚妄的济南城市里。
  终于结束了夜晚的酒吧生活,我与沈妧之间的矛盾最终也没得到任何的缓解。
  走在街灯已经全部熄灭的街头,我有些无所适从,顿时感觉到一事无成的自己被排斥在这偌大的城市之外,我从未感觉到如此的自卑过。
  ……
  回到家中,我看到了那摆在门口的那碗饭,怅然若失的空乏感再次将我团团包围住,恍惚间我端起那碗饭回到了房间内。
  夜,更加的深沉,那没有关严实的窗户吹动了窗帘,我便在缝隙中看到了洒进屋内的月光,它是那么的皎洁,以至于让我看的有些入神。
  饭菜已经完全凉了下来,我打开了饭盒,红烧豆腐,酥肉丸子还有米饭,最上面的是一碗小米汤。
  我看着入神了,忍不住轻抿了一口汤,虽然已经冰凉入骨,但特别像老妈做汤的味道。
  我有些失神,望着面前的可口的饭菜,我细细咀嚼着,它还是如同之前一样吃起来让人那么的回味无穷,再次回想起这段时间的各种繁杂琐事。
  我终于忍受不住压力,猛地将嘴角的纱布扯下,我在痛苦中双手掩面,好似陷入一种无法自拔的绝境中,全然不顾从口腔中还在往外溢出的鲜血。
  于是这个夜,我有些失眠了……
  次日,室外的太阳毫不吝啬的往地上撒着温暖的光线,天有些渐渐温热,但依旧有着阵阵凉风吹动着那蓝天上的白云,一切都是那么美好,美好到好似在借此来安慰我那一片狼藉的灵魂...
  此时白思琪的电话也打了过来。
  “怎么了,白思琪...
  “韩默,你在哪呢?”
  “家”我言简意赅道
  电话那头好似传来了白思琪轻微的抽泣声,虽是很微弱但可以听得清:“我...我要走了...”
  “走?你走哪?”
  “出国...”
  “出国?你还出国?”我诧异的喊道,我稍稍停了停又问:“为什么?”
  “因为...我自己的原因....”白思琪哽咽道。
  “你要去哪?”我终于丢掉了一惯的冷漠带着些许关切问道。
  可白思琪却没有正面回答,只是继续哽咽道:“我来济南找你了,你能来看看我吗?我想在走之前最后见见你...”
  此时我也没有隐瞒的必要,毕竟她也要走了还是少些欺骗多些坦诚吧,最起码作为一个“朋友”的最后道别吧:“我去济南车站等着你。”
  “嗯....”说完便挂了电话。
  我回到老妈屋里跟老妈说了一声也来不及洗漱便直奔着车站而去。
  ......
  在车站门口见白思琪戴了顶鸭舌帽走了出来,我则在一个石墩上抽着烟焦急的等着她。
  可当我看到她的一瞬间,不知为什么却觉得自己的眼角有些温热,我伸手摸去,一滴湿乎乎的眼泪流了出来。
  我诧异的看着自己的手掌,内心像打翻了五味瓶一样难受,为什么自己看到白思琪后却流泪了?明明是自己很反感的一位女生,她走了以后就没人在纠缠我,自己也能重新回到以前的自由生活了,应该是开心才对,可偏偏却在这时不争气的流出了眼泪?
  我心中万般不解,面露愕然之色的看着白思琪一步一步朝自己走来,我眯起眼细细打量着她。
  一位...身上没有特别突出的优点,每一处都让自己感到厌烦整天像是个烦人精一样纠缠自己的女孩,却在离别时刻产生了不舍。
  难道是这几天的相处中,在潜移默化中对她产生了莫名的依赖感?还是说是那所谓的余情未了?我自嘲的使劲摇了摇头,对一位感到厌烦的女孩竟然会产生依赖...这想想就觉得是多么荒谬的一件事,恐怕在人世上最为痛苦的也莫过于对一个让自己感到极其厌烦的人产生感觉了吧...
  我不愿相信这是事实,产生依赖感...多么可笑啊!这简直就是一个悖论!让人难以相信的荒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