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芬格尔的假想世界（雾）与两个死小孩的会面
第117章 芬格尔的假想世界（雾）与两个死小孩的会面
她不愿也不敢睁眼，因为害怕一睁开眼身边的一切都会消失，像是那场大火，烧掉所有。
“我想我明白为什么我这么不受欢迎的原因了！”
天堂也会有这么猥琐的声音么？樱井小暮诧异。
“你这是在解什么题？”
一个听上去就知道肯定是个美丽的女孩问。
“人生难题？”
“现在给我思考正事，蠢货。”
“可是你想啊，比起打打杀杀这种无聊老套的故事，‘为什么我不受欢迎’这种问题明显在人生中重要得多啊！如果今后的人生里没人搭理我，那该怎么办？”
“这种问题还是等你下地狱后再慢慢思考吧。”每次见面这个留级废柴师兄总能带给她不一样的新鲜感和惊喜，夏弥是如此清晰地感觉到一个月没见的芬格尔，下限又突破了他曾经的极限。
在长腿漂亮姐姐酒德麻衣的带领下，楚子航一行人直奔黑石官邸，一路上得到堪比星级酒店还要优待的服务。而听说这还是路明非的安排，她觉得更不可思议起来。那个全靠奖学金生活的家伙，平时一副贱样简直跟芬格尔如出一辙，时不时还厚着脸皮找到自己蹭饭的路明非，他怎么可能这么有钱这么阔绰？
难不成在日本傍上大款被某个富婆看上了？虽然这种可能性也并不是完全为零，可她更愿意相信路明非是买彩票中了大奖——因为他在学院就是不近女色的模样，跟面瘫师兄完全有得一拼，如果硬要说他们间的区别，就是一个永远挂一张死掉的脸、而另一个会根据情绪变化调整表情。
还是说他傍上的大款不是富婆而是富老头？
夏弥越想越觉得这种可能成真的概率越高，都说适当健身可以吸引异性，而过度健身则会吸引同性。路明非如今的身材夸张到可以参加世界健美比赛，还是那种没吃过药打过针全凭天赋万中无一的天选。
“师妹你还太年轻，不懂人在三十岁后时间会变得很快，是因为一年的相对长度变短了。”芬格尔摆出一副过来人的表情。
“什么是‘一年的相对长度’？”夏弥不解地问道。
“举个例子，对三岁小孩来说，一年是他整个人生的三分之一，但对三十岁的人来说，一年不就是他人生的三十分之一嘛。这就是一年的相对长度，正是因为相对长度会这样变得越来越短，所以时间会变得越来越快。我必须得赶在三十岁以前彻底摆脱现在的困境！”芬格尔井井有条头头是道。
“为什么要做到这种地步？”夏弥扶额，连刚降落日本的她都知道现在大环境是多么严峻。
“师妹，我是真心想受欢迎啊！”芬格尔一本正经，在他身后甚至能看见闪闪发光的主角背景板，多么光彩照人多么热血沸腾。能看出来在日本变得突然炙手可热的路明非将他狠狠打击，在他眼中路师弟应该跟自己一样是个不近女色只为大义而生的纯汉子。
“难道你就不能替被你骚扰到的姑娘考虑考虑吗，想想她们的感受啊！”
“啊！”芬格尔忽然一声惊喝，“如果……其实不是不受欢迎，也许单纯只是我没察觉到！因为你想啊，学院不是正学习中国的传统啊文化啊什么的么，你们中国人讲究一个含蓄之美，万一她们领悟其精髓，对我表达了含蓄之爱，只是我没有发现！我真是个迟钝的人！”
“不行了，这人彻底没救了……”夏弥扭头，“呀，她醒啦！”
樱井小暮警惕地打量四周，虽然没有梦境中的美好，但也没有黄泉之下的群魔乱舞，有的只是一个喃喃自语的猥琐德国青年和堪称完美的妙龄女孩以及……路明非。
这虽然是第一次与本尊面对面席地而坐，可她还是一眼认出那位凭借一己之力加速了蛇岐八家与猛鬼众战争爆发的少年。如果不是他的出现，橘政宗不会这么仓促的开启这场属于黑道的阴影战争。
“路明非阁下，初次见面，在下樱井小暮。”樱井小暮双手呈内八字状向前贴地、身体前倾，这是日本古代用于向身份高贵的人表达谦恭之意的“土下座”。
“哇哦~是我心目中完美的大和抚子了！”夏弥小声地惊叹。
“爱卿免礼平身。”芬格尔故作搀扶急忙凑上前想要揩她的油水，被夏弥慧眼识破一巴掌拍在后背给拉了回来。芬格尔一边感受背部传来的温暖一边感叹师妹已经在自己看不见的地方长大了，力气已经成长到足以撼动师兄的程度。
“你认识我？”路明非指着自己鼻尖问。
“您的威名在猛鬼众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不用这么客气，叫我路明非就好。我听源稚女提起过你，他说你是他最信任的人。”
“原来在他心里我是这样的人么……”樱井小暮有些恍惚。
“与其说是效忠于王将，其实你只是追随他的身后而行吧。”芬格尔一针见血，别看这家伙外表邋遢始终是贱兮兮的模样，实际上他比谁都更要人精。
在龙族的世界里理智是一种诅咒，疯狂才是唯一自由。
而芬格尔什么也没学到，唯一学会的是只属于他一个人的疯狂，形似癫狂而精神清明。和他相处久了自然更能清楚地体会到这点，这也是为什么在和他相处了解他后楚子航、夏弥等人仍旧愿意维持联系的原因，尽管在很多时候他的所作所为让人费解甚至气恼。
“十分感谢大家的救命之恩，小暮实在无以为报。”樱井小暮脑袋埋得更低了。
“无妨无妨，爱卿这么好看只需要当个吉祥物就好。”芬格尔乐呵呵看着她像是尾随美女的色狼。
“你再这样骚扰人家女孩子我就要对你不客气了！”夏弥挥动洁白如玉的双拳，小手在芬格尔腰间一拧。
杀猪似的防空警报响彻整个宅邸，不得不说芬格尔肺活量超人，猪叫经久不绝余音绕梁。
“在学院被我师兄视作宿敌的那个男人说过这么一句话，上帝的归上帝，撒旦的归撒旦，坏人可以变成好的，但是坏事永远不会变成对的。”路明非凝视樱井小暮，似乎能看穿她的本质灵魂，“当然不是你眼前的这位师兄。这并非替你犯下的罪孽洗脱，而是想让你用行动去赎罪。就像我的另一位朋友，杀人放火甚至是贩卖能让人变成死侍的进化药，可以说他无恶不作，可他现在正尽他所能弥补，不是为了已经在他手上逝去的人，而是那些还活着的人。”
“阁下的朋友真是遍布大江南北啊。”樱井小暮幽幽地说，“可是我身上的罪孽真的能洗清么？我活着对那些逝去的人而言太过不公。”
“你死了才是不公，在你身体还能动弹还没倒下前，哪能让你死得这么轻松。”路明非冷冷地看着她。
樱井小暮一怔，忽然间她明白了为什么古往今来无论是小说还是影视里人们总喜欢将那些世外高人塑造成既强大，思维又让人难以揣摩但不明觉厉的形象，显然路明非在她心中就是这么个形象。你很难评判他行为准则的善良或是邪恶，更多的则是混乱守序，他们随性而做，随心而行，却又秉持一套绝对的底线。
“这东西就交给我们保管，你更适合文职而非武将，打打杀杀不应该由你这样好看的女孩来做，交给我们这些糙汉就好。”路明非淡淡地道。其实樱井小暮真是一个很美的女孩，虽然不是路明非喜欢的类型，但那不影响在酒吧中相遇，他会走到她的桌边邀请她一起喝一杯。
虽然从执行官们手中带走她的人是源稚女，应该说是风间琉璃，但路明非目睹了一切。明知自己对樱井七海病灭有什么胜算可仍然固执地饮下了“莫洛托夫鸡尾酒”，挥舞着长刀在刀光剑影中翩然起舞。有些人就是这么固执，明知道结局也不愿放弃，要跳舞，固执地按照自己的舞姿跳舞，跳到生命的最后一幕……坚持到死都不放弃，你无法评价那究竟是美德还是愚蠢。
但面对这样的人你唯一能做的只是对他们献上自己最崇高的尊敬……无论他们是你的队友，亦或是敌人。可即便是敌人，能拥有这样的对手又何尝不是一种另类的荣幸？
恶人也有恶人的救世主啊。
但王将绝不是他们的救世主，他们也并非纯粹的恶人，只是一群抱团取暖，在黑暗中扑火的飞蛾。
“我能问您一个问题么？”樱井小暮显得扭扭捏捏，浑然没了“龙马”的气场。
“随便问随便问，在这里大家都随意些，世界本就这么残酷扯淡，何必再为难自己呢？”芬格尔为自己这句足以载入史册的名言鼓掌。
“源稚女，风间琉璃冕下在哪儿？”
就像采蜜的蜜蜂不管身在何处始终能找到归巢的路，王将总是能精确到米，定位风间琉璃的位置。
……
楚子航擦拭着手中的刀，上一道油打磨一道，然后擦拭一遍，反反复复。其实他根本用不着这么做，在老唐炼金术的加持下虽然比不上用再生金属锻造的“七宗罪”，但世间再无“村雨”这般锋利坚韧的刀剑，足以剥开次代种坚不可摧的鳞片，在它的躯干留下不可磨灭的伤痕。
他只是习惯于这么做，听着磨石在刀身上摩擦的声音，他能渐渐的平静下来，便如作瑜伽的人听着山水之声觉得人和天地合二为一。
“是一把好刀。”在他对面源稚生一本正经满脸严肃。
很少见的，在抵达黑石官邸等待与路明非汇合后的第一时间，他主动提出跟芬格尔互换岗位，于是监视源稚生等人的职位便落在了他的身上。
其实他这么做是有私心的。
“爸爸留下来的东西。”
“你父亲？”
“过世了。”楚子航淡淡地说，“能拜托你一件事么？”
“请说。”
“这柄刀是炼金制品，无论是古物还是当代的作品，能打出这柄刀的人不多。我听说日本刀的传承很清晰，应该可以从碎片查出这柄刀的来历。没有刀铭，但有一种奇怪的特性，如果长时间挥舞，刀上会凝结露水，每一挥刀像是泼洒雨水那样。”楚子航递过刀柄，也不害怕源稚生会突然暴起。
“如果这次灾难平复后我们都还活着，我会给你满意的答复。”源稚生说。
“谢谢，我没看见你用的刀。”
“应该遗失或者断掉了吧，在那场火焰中。”
“也是家传的么？”楚子航问。
“不，我没见过我父亲，他也没给我留下什么东西。我是个孤儿，从小跟弟弟一起被人收养，直到长大了才被确认有源家的血统。”源稚生说，像是想到了什么，他的表情一层阴霾闪过，“就像孤独的乔治，你知道孤独的乔治么？”
“听说过，它很有名，有人说它是世界上最孤独的动物。”楚子航说。
“虽然我被称作源家的家主，但源家只有我一个人，所以我会觉得自己就像那只象龟。它在加拉巴戈斯国家公园，如果有机会环球旅行的话我想去看看。”源稚生说。
“你刚才说你有个弟弟。”
这是楚子航此行的第二个任务。因为芬格尔这家伙虽然读得懂空气，但他老是会说些或者做些不合时宜的举动出来，而路明非实在应付不来家庭内部复杂的关系，毕竟在中国他自己就有一个闹得很僵的亲人，至于夏弥和零，女孩子家家不适合出现在这种场面，所以任务正好也只能交给楚子航来做了——带源稚女跟他失散多年的哥哥源稚生见面。
因为楚子航是个面瘫所以他什么也不用做，只需要板着脸杵在那儿融入空气。
源稚生沉默了，明眼人都能看出来他不想在这个话题上继续下去。
这时情人旅馆的房门敲响，一道让人第一眼会误认成姣好少女的人影携着清香的味道跨进房间，如果仔细观瞧会发现他竟是和源稚生有着神似的外貌。
源稚生握紧刀柄浑身绷紧仿佛时刻待发的弓弦。
她不愿也不敢睁眼，因为害怕一睁开眼身边的一切都会消失，像是那场大火，烧掉所有。
“我想我明白为什么我这么不受欢迎的原因了！”
天堂也会有这么猥琐的声音么？樱井小暮诧异。
“你这是在解什么题？”
一个听上去就知道肯定是个美丽的女孩问。
“人生难题？”
“现在给我思考正事，蠢货。”
“可是你想啊，比起打打杀杀这种无聊老套的故事，‘为什么我不受欢迎’这种问题明显在人生中重要得多啊！如果今后的人生里没人搭理我，那该怎么办？”
“这种问题还是等你下地狱后再慢慢思考吧。”每次见面这个留级废柴师兄总能带给她不一样的新鲜感和惊喜，夏弥是如此清晰地感觉到一个月没见的芬格尔，下限又突破了他曾经的极限。
在长腿漂亮姐姐酒德麻衣的带领下，楚子航一行人直奔黑石官邸，一路上得到堪比星级酒店还要优待的服务。而听说这还是路明非的安排，她觉得更不可思议起来。那个全靠奖学金生活的家伙，平时一副贱样简直跟芬格尔如出一辙，时不时还厚着脸皮找到自己蹭饭的路明非，他怎么可能这么有钱这么阔绰？
难不成在日本傍上大款被某个富婆看上了？虽然这种可能性也并不是完全为零，可她更愿意相信路明非是买彩票中了大奖——因为他在学院就是不近女色的模样，跟面瘫师兄完全有得一拼，如果硬要说他们间的区别，就是一个永远挂一张死掉的脸、而另一个会根据情绪变化调整表情。
还是说他傍上的大款不是富婆而是富老头？
夏弥越想越觉得这种可能成真的概率越高，都说适当健身可以吸引异性，而过度健身则会吸引同性。路明非如今的身材夸张到可以参加世界健美比赛，还是那种没吃过药打过针全凭天赋万中无一的天选。
“师妹你还太年轻，不懂人在三十岁后时间会变得很快，是因为一年的相对长度变短了。”芬格尔摆出一副过来人的表情。
“什么是‘一年的相对长度’？”夏弥不解地问道。
“举个例子，对三岁小孩来说，一年是他整个人生的三分之一，但对三十岁的人来说，一年不就是他人生的三十分之一嘛。这就是一年的相对长度，正是因为相对长度会这样变得越来越短，所以时间会变得越来越快。我必须得赶在三十岁以前彻底摆脱现在的困境！”芬格尔井井有条头头是道。
“为什么要做到这种地步？”夏弥扶额，连刚降落日本的她都知道现在大环境是多么严峻。
“师妹，我是真心想受欢迎啊！”芬格尔一本正经，在他身后甚至能看见闪闪发光的主角背景板，多么光彩照人多么热血沸腾。能看出来在日本变得突然炙手可热的路明非将他狠狠打击，在他眼中路师弟应该跟自己一样是个不近女色只为大义而生的纯汉子。
“难道你就不能替被你骚扰到的姑娘考虑考虑吗，想想她们的感受啊！”
“啊！”芬格尔忽然一声惊喝，“如果……其实不是不受欢迎，也许单纯只是我没察觉到！因为你想啊，学院不是正学习中国的传统啊文化啊什么的么，你们中国人讲究一个含蓄之美，万一她们领悟其精髓，对我表达了含蓄之爱，只是我没有发现！我真是个迟钝的人！”
“不行了，这人彻底没救了……”夏弥扭头，“呀，她醒啦！”
樱井小暮警惕地打量四周，虽然没有梦境中的美好，但也没有黄泉之下的群魔乱舞，有的只是一个喃喃自语的猥琐德国青年和堪称完美的妙龄女孩以及……路明非。
这虽然是第一次与本尊面对面席地而坐，可她还是一眼认出那位凭借一己之力加速了蛇岐八家与猛鬼众战争爆发的少年。如果不是他的出现，橘政宗不会这么仓促的开启这场属于黑道的阴影战争。
“路明非阁下，初次见面，在下樱井小暮。”樱井小暮双手呈内八字状向前贴地、身体前倾，这是日本古代用于向身份高贵的人表达谦恭之意的“土下座”。
“哇哦~是我心目中完美的大和抚子了！”夏弥小声地惊叹。
“爱卿免礼平身。”芬格尔故作搀扶急忙凑上前想要揩她的油水，被夏弥慧眼识破一巴掌拍在后背给拉了回来。芬格尔一边感受背部传来的温暖一边感叹师妹已经在自己看不见的地方长大了，力气已经成长到足以撼动师兄的程度。
“你认识我？”路明非指着自己鼻尖问。
“您的威名在猛鬼众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不用这么客气，叫我路明非就好。我听源稚女提起过你，他说你是他最信任的人。”
“原来在他心里我是这样的人么……”樱井小暮有些恍惚。
“与其说是效忠于王将，其实你只是追随他的身后而行吧。”芬格尔一针见血，别看这家伙外表邋遢始终是贱兮兮的模样，实际上他比谁都更要人精。
在龙族的世界里理智是一种诅咒，疯狂才是唯一自由。
而芬格尔什么也没学到，唯一学会的是只属于他一个人的疯狂，形似癫狂而精神清明。和他相处久了自然更能清楚地体会到这点，这也是为什么在和他相处了解他后楚子航、夏弥等人仍旧愿意维持联系的原因，尽管在很多时候他的所作所为让人费解甚至气恼。
“十分感谢大家的救命之恩，小暮实在无以为报。”樱井小暮脑袋埋得更低了。
“无妨无妨，爱卿这么好看只需要当个吉祥物就好。”芬格尔乐呵呵看着她像是尾随美女的色狼。
“你再这样骚扰人家女孩子我就要对你不客气了！”夏弥挥动洁白如玉的双拳，小手在芬格尔腰间一拧。
杀猪似的防空警报响彻整个宅邸，不得不说芬格尔肺活量超人，猪叫经久不绝余音绕梁。
“在学院被我师兄视作宿敌的那个男人说过这么一句话，上帝的归上帝，撒旦的归撒旦，坏人可以变成好的，但是坏事永远不会变成对的。”路明非凝视樱井小暮，似乎能看穿她的本质灵魂，“当然不是你眼前的这位师兄。这并非替你犯下的罪孽洗脱，而是想让你用行动去赎罪。就像我的另一位朋友，杀人放火甚至是贩卖能让人变成死侍的进化药，可以说他无恶不作，可他现在正尽他所能弥补，不是为了已经在他手上逝去的人，而是那些还活着的人。”
“阁下的朋友真是遍布大江南北啊。”樱井小暮幽幽地说，“可是我身上的罪孽真的能洗清么？我活着对那些逝去的人而言太过不公。”
“你死了才是不公，在你身体还能动弹还没倒下前，哪能让你死得这么轻松。”路明非冷冷地看着她。
樱井小暮一怔，忽然间她明白了为什么古往今来无论是小说还是影视里人们总喜欢将那些世外高人塑造成既强大，思维又让人难以揣摩但不明觉厉的形象，显然路明非在她心中就是这么个形象。你很难评判他行为准则的善良或是邪恶，更多的则是混乱守序，他们随性而做，随心而行，却又秉持一套绝对的底线。
“这东西就交给我们保管，你更适合文职而非武将，打打杀杀不应该由你这样好看的女孩来做，交给我们这些糙汉就好。”路明非淡淡地道。其实樱井小暮真是一个很美的女孩，虽然不是路明非喜欢的类型，但那不影响在酒吧中相遇，他会走到她的桌边邀请她一起喝一杯。
虽然从执行官们手中带走她的人是源稚女，应该说是风间琉璃，但路明非目睹了一切。明知自己对樱井七海病灭有什么胜算可仍然固执地饮下了“莫洛托夫鸡尾酒”，挥舞着长刀在刀光剑影中翩然起舞。有些人就是这么固执，明知道结局也不愿放弃，要跳舞，固执地按照自己的舞姿跳舞，跳到生命的最后一幕……坚持到死都不放弃，你无法评价那究竟是美德还是愚蠢。
但面对这样的人你唯一能做的只是对他们献上自己最崇高的尊敬……无论他们是你的队友，亦或是敌人。可即便是敌人，能拥有这样的对手又何尝不是一种另类的荣幸？
恶人也有恶人的救世主啊。
但王将绝不是他们的救世主，他们也并非纯粹的恶人，只是一群抱团取暖，在黑暗中扑火的飞蛾。
“我能问您一个问题么？”樱井小暮显得扭扭捏捏，浑然没了“龙马”的气场。
“随便问随便问，在这里大家都随意些，世界本就这么残酷扯淡，何必再为难自己呢？”芬格尔为自己这句足以载入史册的名言鼓掌。
“源稚女，风间琉璃冕下在哪儿？”
就像采蜜的蜜蜂不管身在何处始终能找到归巢的路，王将总是能精确到米，定位风间琉璃的位置。
……
楚子航擦拭着手中的刀，上一道油打磨一道，然后擦拭一遍，反反复复。其实他根本用不着这么做，在老唐炼金术的加持下虽然比不上用再生金属锻造的“七宗罪”，但世间再无“村雨”这般锋利坚韧的刀剑，足以剥开次代种坚不可摧的鳞片，在它的躯干留下不可磨灭的伤痕。
他只是习惯于这么做，听着磨石在刀身上摩擦的声音，他能渐渐的平静下来，便如作瑜伽的人听着山水之声觉得人和天地合二为一。
“是一把好刀。”在他对面源稚生一本正经满脸严肃。
很少见的，在抵达黑石官邸等待与路明非汇合后的第一时间，他主动提出跟芬格尔互换岗位，于是监视源稚生等人的职位便落在了他的身上。
其实他这么做是有私心的。
“爸爸留下来的东西。”
“你父亲？”
“过世了。”楚子航淡淡地说，“能拜托你一件事么？”
“请说。”
“这柄刀是炼金制品，无论是古物还是当代的作品，能打出这柄刀的人不多。我听说日本刀的传承很清晰，应该可以从碎片查出这柄刀的来历。没有刀铭，但有一种奇怪的特性，如果长时间挥舞，刀上会凝结露水，每一挥刀像是泼洒雨水那样。”楚子航递过刀柄，也不害怕源稚生会突然暴起。
“如果这次灾难平复后我们都还活着，我会给你满意的答复。”源稚生说。
“谢谢，我没看见你用的刀。”
“应该遗失或者断掉了吧，在那场火焰中。”
“也是家传的么？”楚子航问。
“不，我没见过我父亲，他也没给我留下什么东西。我是个孤儿，从小跟弟弟一起被人收养，直到长大了才被确认有源家的血统。”源稚生说，像是想到了什么，他的表情一层阴霾闪过，“就像孤独的乔治，你知道孤独的乔治么？”
“听说过，它很有名，有人说它是世界上最孤独的动物。”楚子航说。
“虽然我被称作源家的家主，但源家只有我一个人，所以我会觉得自己就像那只象龟。它在加拉巴戈斯国家公园，如果有机会环球旅行的话我想去看看。”源稚生说。
“你刚才说你有个弟弟。”
这是楚子航此行的第二个任务。因为芬格尔这家伙虽然读得懂空气，但他老是会说些或者做些不合时宜的举动出来，而路明非实在应付不来家庭内部复杂的关系，毕竟在中国他自己就有一个闹得很僵的亲人，至于夏弥和零，女孩子家家不适合出现在这种场面，所以任务正好也只能交给楚子航来做了——带源稚女跟他失散多年的哥哥源稚生见面。
因为楚子航是个面瘫所以他什么也不用做，只需要板着脸杵在那儿融入空气。
源稚生沉默了，明眼人都能看出来他不想在这个话题上继续下去。
这时情人旅馆的房门敲响，一道让人第一眼会误认成姣好少女的人影携着清香的味道跨进房间，如果仔细观瞧会发现他竟是和源稚生有着神似的外貌。
源稚生握紧刀柄浑身绷紧仿佛时刻待发的弓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