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源氏重工
第116章 源氏重工
樱井小暮被人带走了，不过以她的伤势，死亡的倒计时不会很长。
只是樱井七海不知道带走她的人究竟是王将，还是猛鬼众那个身份一直不明的二号人物“龙王”，但那都不重要了，“快，通知龙马、风魔家主，让他们立刻赶回源氏重工！”
……
源氏重工，30层。
这是本该由曾经黑道帮会领袖的老人坐镇的战略部内，宫本志雄疏散了大厦本就不多的文职人员，他孤身一人走进深处，拉开一扇隐蔽的拉门。
醒神寺，一处日本道教风格的寺庙，设置在不易察觉的宽敞露台上，它隐藏在大厦的一角，从天空和地面都不易察觉，唯有拉开这道拉门，才能发现这处别有洞天。周围的花岗岩壁上雕刻着从庄严的天照、月读，到威猛的须佐之男，还有形状凶恶的妖鬼，仿佛百鬼夜行。
这也是八姓家主开会聚首的地方。
宫本志雄不到30岁，是外五家最为年轻的一位，比起年过半百的其他家主，他自然更有年轻人的血性与躁气。他长得清秀端正，戴着古板的玳瑁框眼镜，头发梳得整整齐齐，一身白色的实验服让他看起来完全不像是黑道分子，倒像是某个学院的年轻教授。
“真可惜啊，只差一点，再给我些时间或许就能找到神的遗址了，您交给我的任务没能完成，很抱歉。”他自言自语不知在对谁道歉。
忽然间宽阔的空间传来一串不急不缓的脚步声，坚硬有力的脚掌踏在地面发出啪嗒的声音，那是鞋底沾满液体时会发出的声音。人影瘦高嶙峋，空气中蕴含的血腥味先一步浸入宫本志雄的鼻间，他面朝来者端正的跪坐，身前摆放着长刀和一杆不只是枪管、连口径也大得惊人的左轮枪。
“你来了。”宫本志雄笔挺腰杆。
“我来了。”嶙峋的人影缓缓从阴影中迈出，首先映入眼帘的是那张极具代表性的白色公卿脸面具，与以往黑色风衣不同的是此时他身穿笔挺的军礼服，腰间系着宽阔的皮带，领口里系着华美的紫色领巾，看起来不像猛鬼众的首领倒像个苏联军官，也像是一位从画像中走出来的普鲁士贵族。
“我知道你会来的。”宫本志雄左手执刀，右手握紧枪柄，他站起身。
他知道那些所有试图阻拦王将的家族成员已经全军覆没，王将脚下踩的就是他们的血，可他们一直坚守到了生命的最后时刻。
“可那已经晚了，不是么？”王将长刀出鞘刹那，化作飞虹一刀直斩对手头颅。
“是啊，非常可惜！”
都说七步以内拳快，七步以外枪快。可混血种的世界里刀枪剑的概念十分模糊，你可以说七步以内拳快，也可以说七步以内枪又快又准，这完全取决于血统等级的强弱与言灵属性的不同。
可宫本志雄既没有优秀的龙族血统，也没有可供实战的言灵，他和本部的大多教授一样，注重理论与实际知识的运用，是个研究方面的好手。但这些能力在战斗中化作云霄烟散，面对王将，他毫无胜算。
巨大的后坐力从手腕电流般席卷全身，宫本志雄被震得后仰着翻倒，也堪堪避过那长虹一贯的刀斩。爆炸在王将脚边产生，空气中瞬间弥散出大片水银烟雾，那是阻挡龙类和死侍最有效最直接的一种手段。
柯尔特左轮枪，使用特质子弹，口径大得惊人，能把冲过来的野牛一枪碎颅。
之所以宫本志雄会选择这把枪，不是因为他了解过枪的制造背景，也不是因为那夸张的口径和威力，只是因为它是展柜中唯一一把黄金镶嵌的、枪管很长看上去极为拉风的左轮枪。如果不是龙族血统强化后的身体，他的手腕在这一击下必然骨折。
“虽然比贯穿力不如本部研发的汞核心钝金破甲弹，但对付你应该是够的。”宫本志雄被手腕传来的酥麻疼得龇牙，他抓起刀枪爬行着起身，向更深处退去。王将自然不可能会死在那准心连自己都看不清的一枪下，他对自身实力认知极其自知。
在战斗中抱有侥幸无疑是一种盲目自大的送死行为。
巨大的黑影从天而降，小型鸟居在地面上拍得粉碎，千年的樱花木碎片向着四面八方溅射。鲜血在光洁的地面上无声地流淌，像是薄薄的红色潮水。
背后传来巨蟒贴地游动的声音，是一串足以让人头皮发麻的胆寒。一条黑色夭矫的长尾刺穿了宫本志雄的左小腿，他挥刀斩断长尾，接着用刀身作为拐杖挣扎着起身。
蛇形尸守。
历史上从未有过控制死侍的记录，有的仅仅是一条关于古波斯皇室豢养死侍的传说，他们把成群的死侍编成不朽者军团，但那只是传说。
宫本志雄难以置信地目睹着周围正在发生的一切，成群的尸守匍匐着爬行，以他和王将为中心，构成了一个圆形的包围圈。王将透过水银烟雾，摇晃着手里古老的木梆子，梆子声清脆而轻快。以人类或者混血种之身去控制死侍，听起来完全不可想象。
可王将控制了死侍！
一个惊惧的想法在宫本志雄的脑海中炸开，他回忆起摧毁极乐馆的那次行动，同样是一群蛇形尸守趁乱潜入了源氏重工。起初他们误以为尸守群是从下水管道潜伏而入的，因为源氏重工的底下就是一个堪比海底隧道的排水系统。没有人类或者混血种能活着通过那种管道，可死侍不同，他们本就属于龙类的范畴。
可他们过于相信源氏重工的防御，错判了它们的来历。
“你……你到底是谁！？”忽然间宫本志雄连面对王将的勇气也没有了。
源氏重工的防御绝对，连一只苍蝇也飞不进来，这是毋庸置疑的。那么答案只有一个了，这群有着人身蛇尾的死侍正是被圈养在源氏重工的内部！他不担心家族内会出现叛徒，因为除橘家以外的其余七姓家主，他们都没有权力通往源氏重工的所有区域，只有橘政宗能在这栋盘然大物间穿梭自如。
“总算是反应过来了么。”王将站在尸守群的正中，仿佛君临天下臣子夹道匍匐迎接。
“不，不，不……他怎么可能跟你合作？你这个只会在背地里指使别人替你卖命的鬼！”可无数线索在他脑海间豁然贯通，如果橘政宗和王将在暗中早有联手，那么很多意义不明的行动顷刻间就像是树桩上的纹路一切都清晰可辨起来。
公卿脸面具静静地望着他，无喜无悲，王将重重地叹了口气：“看来你还是不明白啊宫本君，有那么一瞬我甚至以为你的智商足以和我比肩，我们是能平等交流的人。真是失望啊……作为见证人你是不合格的。就像赌桌上没有本金的赌客，不合格的家伙是要被踢出局的，你就要出局了啊宫本君。”
他跨过宫本志雄的身体径直走向更深处。
宫本志雄连开枪也做不到了，尸守在王将跨过他头顶的瞬间咬住了他的喉咙，长牙插进脖子深处。他挣扎着挥舞刀剑，没有发力点的刀刃挥击在尸守铁青鳞片上像是指节敲打桌面，叮叮当当只能发出刺耳的噪音。
其实在得知他们中了调虎离山计的时候，宫本志雄就已经猜到王将的目标，自然不是他，说到底他也只是一个比较聪明的“文职人员”，而是位于源氏重工的辉夜姬的主机房。那里24小时封锁，里面的人出不来，外面的人进不去，唯一持有打开机房钥匙和密码的人是橘政宗。
可王将既然主动现身那必然得到了通往辉夜姬的办法，无论那是从橘政宗手中得到的还是用他自己的手段，那都不重要了。如果最终他掌控了辉夜姬的使用权，那也意味着整个日本都是在他的掌心是他的囊中物。
而唯一有机会能阻止他的人正倒在地上被尸守活着分食，宫本志雄的喉骨和气管已经被毁掉了，最基本的呜咽声也发不出来，他连拿起手机向其他人递送橘政宗叛变的情报也做不到，可即便如此他仍是拨通了电话。
在意识遁入黑暗的最后一刻，宫本志雄看见那张白色公卿脸面具回头，脸上刻画出血一样的笑容。王将的关注从未离开过他，直到临死的最后一秒，用摩尔斯电码在电话听筒敲出“橘政宗背叛”的内容。可他已经没有时间再思索王将无异于自曝的行为背后又藏着何种阴谋。
日本分部岩流研究所所长，蛇岐八家宫本家主，死亡。
“真是让人敬佩的武士精神，人要有多大的觉悟才能无视远比凶兽的撕咬，精确的敲打出摩尔斯电码？”亲眼目睹宫本志雄死亡后的王将彻底没入阴影。
……
风魔小太郎的手臂缓缓下垂，他无意识地倚靠背垫，手里还握着手机，通话仍旧继续，也许是宫本志雄陷入巨大的麻烦不得不扔掉手机，也许是他已经死了，所以听筒一片寂静，只有摩擦似咀嚼的声音时断时续，像是信号受暴雨的干扰不稳定。
橘政宗背叛、橘政宗背叛、橘政宗背叛……整个通话只有一串电码不断重复，意思非常明确，风魔小太郎也不会怀疑，因为他知道宫本志雄是怎样一个人，他从不也不会说谎，何况这大概率还是他用生命换来的情报，隐约能猜到他已经死了。实话说外姓的五位家主中，风魔小太郎最佩服的就是宫本志雄，尽管他是他们当中最年轻也是最没有家主威严的人。可他是个天生的武士，哪怕不会用刀。
风魔小太郎忽然挺直上身，然后深鞠躬。
“我叫宫本志雄，很荣幸和您认识，很高兴在最后的时刻和您在同一条战线上。”对面的宫本志雄同样以笑回应同样深鞠一躬。
“别了，宫本君。”风魔小太郎轻声说。他挂断通讯，接着再度拨通，“收到宫本君的报告，橘政宗背叛，源氏重工陷落。”
他全无头绪，脑子里一片乱麻。他愈发觉得极乐馆就像是一个潘多拉魔盒，在它被毁掉的时候就是被打开的时候。现在魔盒已经打开，未知的灾难即将降临，在它爆发前夕，数路牛鬼蛇神突破禁锢的牢笼，它们咆哮着暴怒着，把一切嚣狂都恣意张扬。
大家长橘政宗背叛，这条信息只有且只能被三位家主知晓。他无法想象消息暴露后整个日本黑道格局会发生怎样的改变？或许在黑道中是一次能被记入史册的“关东大地震”吧。
手机指示灯闪烁，那是新短信接收时的反馈。
风魔小太郎正疑惑谁会在这种时候用短信联系他，翻开机盖，整个手机被他橡皮泥似的捏成一团，金属碎片刺破了手掌皮肤，鲜血淋漓，可他顾不上疼痛。
“紧急消息，悬红50亿，捉拿蛇岐八家前大家长橘政宗，死活不论。捕获过程中导致的一切违法行为都由本家承担后果。”风魔小太郎震惊了，王将的报复手段比他想象的更要迅捷更要残忍。就像蛇岐八家进攻极乐馆用的闪电战策略，他以同样的手段方式悉数还之。
以牙还牙以眼还眼。
整个东京的黑道在同一时间均收到了这条讯息，50亿日元相当于大约4000万美元，这是一笔会让所有人发疯的巨款，而且免除法律责任。
同样的消息还在“猎人”网站发布，有人冒充蛇岐八家在全球赏金猎人的网站发布悬赏，同样免除一切法律责任。
自此日本会变成违法者狂欢的乐园，局面已经彻底失控了。
蛇岐八家自古建立起来的名号将从此消失，只在历史的长流中被记载查略。
……
樱井小暮觉得自己死后应该是下地狱而非天堂。
可她感觉有什么温润而柔软的东西正包裹着她的身体灵魂，清澈流淌的温流足以将她的污秽洗涤，周围是一片的纯白，这里既没有痛苦也没有杀戮，美好得简直像……天堂。
樱井小暮被人带走了，不过以她的伤势，死亡的倒计时不会很长。
只是樱井七海不知道带走她的人究竟是王将，还是猛鬼众那个身份一直不明的二号人物“龙王”，但那都不重要了，“快，通知龙马、风魔家主，让他们立刻赶回源氏重工！”
……
源氏重工，30层。
这是本该由曾经黑道帮会领袖的老人坐镇的战略部内，宫本志雄疏散了大厦本就不多的文职人员，他孤身一人走进深处，拉开一扇隐蔽的拉门。
醒神寺，一处日本道教风格的寺庙，设置在不易察觉的宽敞露台上，它隐藏在大厦的一角，从天空和地面都不易察觉，唯有拉开这道拉门，才能发现这处别有洞天。周围的花岗岩壁上雕刻着从庄严的天照、月读，到威猛的须佐之男，还有形状凶恶的妖鬼，仿佛百鬼夜行。
这也是八姓家主开会聚首的地方。
宫本志雄不到30岁，是外五家最为年轻的一位，比起年过半百的其他家主，他自然更有年轻人的血性与躁气。他长得清秀端正，戴着古板的玳瑁框眼镜，头发梳得整整齐齐，一身白色的实验服让他看起来完全不像是黑道分子，倒像是某个学院的年轻教授。
“真可惜啊，只差一点，再给我些时间或许就能找到神的遗址了，您交给我的任务没能完成，很抱歉。”他自言自语不知在对谁道歉。
忽然间宽阔的空间传来一串不急不缓的脚步声，坚硬有力的脚掌踏在地面发出啪嗒的声音，那是鞋底沾满液体时会发出的声音。人影瘦高嶙峋，空气中蕴含的血腥味先一步浸入宫本志雄的鼻间，他面朝来者端正的跪坐，身前摆放着长刀和一杆不只是枪管、连口径也大得惊人的左轮枪。
“你来了。”宫本志雄笔挺腰杆。
“我来了。”嶙峋的人影缓缓从阴影中迈出，首先映入眼帘的是那张极具代表性的白色公卿脸面具，与以往黑色风衣不同的是此时他身穿笔挺的军礼服，腰间系着宽阔的皮带，领口里系着华美的紫色领巾，看起来不像猛鬼众的首领倒像个苏联军官，也像是一位从画像中走出来的普鲁士贵族。
“我知道你会来的。”宫本志雄左手执刀，右手握紧枪柄，他站起身。
他知道那些所有试图阻拦王将的家族成员已经全军覆没，王将脚下踩的就是他们的血，可他们一直坚守到了生命的最后时刻。
“可那已经晚了，不是么？”王将长刀出鞘刹那，化作飞虹一刀直斩对手头颅。
“是啊，非常可惜！”
都说七步以内拳快，七步以外枪快。可混血种的世界里刀枪剑的概念十分模糊，你可以说七步以内拳快，也可以说七步以内枪又快又准，这完全取决于血统等级的强弱与言灵属性的不同。
可宫本志雄既没有优秀的龙族血统，也没有可供实战的言灵，他和本部的大多教授一样，注重理论与实际知识的运用，是个研究方面的好手。但这些能力在战斗中化作云霄烟散，面对王将，他毫无胜算。
巨大的后坐力从手腕电流般席卷全身，宫本志雄被震得后仰着翻倒，也堪堪避过那长虹一贯的刀斩。爆炸在王将脚边产生，空气中瞬间弥散出大片水银烟雾，那是阻挡龙类和死侍最有效最直接的一种手段。
柯尔特左轮枪，使用特质子弹，口径大得惊人，能把冲过来的野牛一枪碎颅。
之所以宫本志雄会选择这把枪，不是因为他了解过枪的制造背景，也不是因为那夸张的口径和威力，只是因为它是展柜中唯一一把黄金镶嵌的、枪管很长看上去极为拉风的左轮枪。如果不是龙族血统强化后的身体，他的手腕在这一击下必然骨折。
“虽然比贯穿力不如本部研发的汞核心钝金破甲弹，但对付你应该是够的。”宫本志雄被手腕传来的酥麻疼得龇牙，他抓起刀枪爬行着起身，向更深处退去。王将自然不可能会死在那准心连自己都看不清的一枪下，他对自身实力认知极其自知。
在战斗中抱有侥幸无疑是一种盲目自大的送死行为。
巨大的黑影从天而降，小型鸟居在地面上拍得粉碎，千年的樱花木碎片向着四面八方溅射。鲜血在光洁的地面上无声地流淌，像是薄薄的红色潮水。
背后传来巨蟒贴地游动的声音，是一串足以让人头皮发麻的胆寒。一条黑色夭矫的长尾刺穿了宫本志雄的左小腿，他挥刀斩断长尾，接着用刀身作为拐杖挣扎着起身。
蛇形尸守。
历史上从未有过控制死侍的记录，有的仅仅是一条关于古波斯皇室豢养死侍的传说，他们把成群的死侍编成不朽者军团，但那只是传说。
宫本志雄难以置信地目睹着周围正在发生的一切，成群的尸守匍匐着爬行，以他和王将为中心，构成了一个圆形的包围圈。王将透过水银烟雾，摇晃着手里古老的木梆子，梆子声清脆而轻快。以人类或者混血种之身去控制死侍，听起来完全不可想象。
可王将控制了死侍！
一个惊惧的想法在宫本志雄的脑海中炸开，他回忆起摧毁极乐馆的那次行动，同样是一群蛇形尸守趁乱潜入了源氏重工。起初他们误以为尸守群是从下水管道潜伏而入的，因为源氏重工的底下就是一个堪比海底隧道的排水系统。没有人类或者混血种能活着通过那种管道，可死侍不同，他们本就属于龙类的范畴。
可他们过于相信源氏重工的防御，错判了它们的来历。
“你……你到底是谁！？”忽然间宫本志雄连面对王将的勇气也没有了。
源氏重工的防御绝对，连一只苍蝇也飞不进来，这是毋庸置疑的。那么答案只有一个了，这群有着人身蛇尾的死侍正是被圈养在源氏重工的内部！他不担心家族内会出现叛徒，因为除橘家以外的其余七姓家主，他们都没有权力通往源氏重工的所有区域，只有橘政宗能在这栋盘然大物间穿梭自如。
“总算是反应过来了么。”王将站在尸守群的正中，仿佛君临天下臣子夹道匍匐迎接。
“不，不，不……他怎么可能跟你合作？你这个只会在背地里指使别人替你卖命的鬼！”可无数线索在他脑海间豁然贯通，如果橘政宗和王将在暗中早有联手，那么很多意义不明的行动顷刻间就像是树桩上的纹路一切都清晰可辨起来。
公卿脸面具静静地望着他，无喜无悲，王将重重地叹了口气：“看来你还是不明白啊宫本君，有那么一瞬我甚至以为你的智商足以和我比肩，我们是能平等交流的人。真是失望啊……作为见证人你是不合格的。就像赌桌上没有本金的赌客，不合格的家伙是要被踢出局的，你就要出局了啊宫本君。”
他跨过宫本志雄的身体径直走向更深处。
宫本志雄连开枪也做不到了，尸守在王将跨过他头顶的瞬间咬住了他的喉咙，长牙插进脖子深处。他挣扎着挥舞刀剑，没有发力点的刀刃挥击在尸守铁青鳞片上像是指节敲打桌面，叮叮当当只能发出刺耳的噪音。
其实在得知他们中了调虎离山计的时候，宫本志雄就已经猜到王将的目标，自然不是他，说到底他也只是一个比较聪明的“文职人员”，而是位于源氏重工的辉夜姬的主机房。那里24小时封锁，里面的人出不来，外面的人进不去，唯一持有打开机房钥匙和密码的人是橘政宗。
可王将既然主动现身那必然得到了通往辉夜姬的办法，无论那是从橘政宗手中得到的还是用他自己的手段，那都不重要了。如果最终他掌控了辉夜姬的使用权，那也意味着整个日本都是在他的掌心是他的囊中物。
而唯一有机会能阻止他的人正倒在地上被尸守活着分食，宫本志雄的喉骨和气管已经被毁掉了，最基本的呜咽声也发不出来，他连拿起手机向其他人递送橘政宗叛变的情报也做不到，可即便如此他仍是拨通了电话。
在意识遁入黑暗的最后一刻，宫本志雄看见那张白色公卿脸面具回头，脸上刻画出血一样的笑容。王将的关注从未离开过他，直到临死的最后一秒，用摩尔斯电码在电话听筒敲出“橘政宗背叛”的内容。可他已经没有时间再思索王将无异于自曝的行为背后又藏着何种阴谋。
日本分部岩流研究所所长，蛇岐八家宫本家主，死亡。
“真是让人敬佩的武士精神，人要有多大的觉悟才能无视远比凶兽的撕咬，精确的敲打出摩尔斯电码？”亲眼目睹宫本志雄死亡后的王将彻底没入阴影。
……
风魔小太郎的手臂缓缓下垂，他无意识地倚靠背垫，手里还握着手机，通话仍旧继续，也许是宫本志雄陷入巨大的麻烦不得不扔掉手机，也许是他已经死了，所以听筒一片寂静，只有摩擦似咀嚼的声音时断时续，像是信号受暴雨的干扰不稳定。
橘政宗背叛、橘政宗背叛、橘政宗背叛……整个通话只有一串电码不断重复，意思非常明确，风魔小太郎也不会怀疑，因为他知道宫本志雄是怎样一个人，他从不也不会说谎，何况这大概率还是他用生命换来的情报，隐约能猜到他已经死了。实话说外姓的五位家主中，风魔小太郎最佩服的就是宫本志雄，尽管他是他们当中最年轻也是最没有家主威严的人。可他是个天生的武士，哪怕不会用刀。
风魔小太郎忽然挺直上身，然后深鞠躬。
“我叫宫本志雄，很荣幸和您认识，很高兴在最后的时刻和您在同一条战线上。”对面的宫本志雄同样以笑回应同样深鞠一躬。
“别了，宫本君。”风魔小太郎轻声说。他挂断通讯，接着再度拨通，“收到宫本君的报告，橘政宗背叛，源氏重工陷落。”
他全无头绪，脑子里一片乱麻。他愈发觉得极乐馆就像是一个潘多拉魔盒，在它被毁掉的时候就是被打开的时候。现在魔盒已经打开，未知的灾难即将降临，在它爆发前夕，数路牛鬼蛇神突破禁锢的牢笼，它们咆哮着暴怒着，把一切嚣狂都恣意张扬。
大家长橘政宗背叛，这条信息只有且只能被三位家主知晓。他无法想象消息暴露后整个日本黑道格局会发生怎样的改变？或许在黑道中是一次能被记入史册的“关东大地震”吧。
手机指示灯闪烁，那是新短信接收时的反馈。
风魔小太郎正疑惑谁会在这种时候用短信联系他，翻开机盖，整个手机被他橡皮泥似的捏成一团，金属碎片刺破了手掌皮肤，鲜血淋漓，可他顾不上疼痛。
“紧急消息，悬红50亿，捉拿蛇岐八家前大家长橘政宗，死活不论。捕获过程中导致的一切违法行为都由本家承担后果。”风魔小太郎震惊了，王将的报复手段比他想象的更要迅捷更要残忍。就像蛇岐八家进攻极乐馆用的闪电战策略，他以同样的手段方式悉数还之。
以牙还牙以眼还眼。
整个东京的黑道在同一时间均收到了这条讯息，50亿日元相当于大约4000万美元，这是一笔会让所有人发疯的巨款，而且免除法律责任。
同样的消息还在“猎人”网站发布，有人冒充蛇岐八家在全球赏金猎人的网站发布悬赏，同样免除一切法律责任。
自此日本会变成违法者狂欢的乐园，局面已经彻底失控了。
蛇岐八家自古建立起来的名号将从此消失，只在历史的长流中被记载查略。
……
樱井小暮觉得自己死后应该是下地狱而非天堂。
可她感觉有什么温润而柔软的东西正包裹着她的身体灵魂，清澈流淌的温流足以将她的污秽洗涤，周围是一片的纯白，这里既没有痛苦也没有杀戮，美好得简直像……天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