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8章
  北蚩将领问着,“那现在要不要大皇子先离开曲阳坡,这实在是危险。”
  消息送到曲阳坡城中,大皇子公孙彻那边,公孙彻拍案而起,“孤亲自领兵出征,才刚刚到这,岂有撤离的道理?要是传出去不让旁人笑掉大牙?!”
  “殿下,可现在太过于危险。”
  “北蚩这八十来万兵马都是吃素的吗?”公孙彻沉着脸,曲阳坡是他们攻下的最北部城池。
  后面就是北蚩大本营,这四周都已经是北蚩的领地。
  而且大多已经换了北蚩的官员在这里统管,这种情况下还撤离,未免太窝囊了些。
  既然来了那就只能进攻,没有后退的道理。
  公孙彻坚持待在曲阳坡,曲阳坡迅速开始找户籍薄搜城中外来人口。
  还没等他们开始搜,被曲阳坡一个本土的小通判一把火直接烧了户籍薄,顺带着烧了衙门里所有的城池资料,被北蚩人关在了地牢里严刑拷打逼他交出备用资料。
  阿伯塔被困在丹阳口,山火烧了三天三夜,他才勉强从丹阳口带兵逃出来,出来的时候整个军队都灰头土脸,不得不抽时间休整兵力。
  他刚缓了一口气,突然前线来了消息,“将军,东朝韩洺连打了五座城,朝着北边压过来了!”
  阿伯塔眉头紧锁,倏然站起来,破口大骂,“我就是不看着你们,你们就能连连败仗?!”
  “我是主帅,秦封同样是主帅,我忙着抓捕秦封这个主心骨,现在好不容易有了点戏。你们一天天的在后方给我掉链子是吗?”
  “秦封下面的几员大将是什么样,你看看你们是什么样?!”
  “将军,可秦封手里就拿了一万兵,东朝几乎全部兵马都在韩洺手里。”前来送信的将士一脸愁容,东朝现在少说六十万兵马在韩洺手里,而且都是刚上战场的奋头兵,甚至还有十万的西丹兵。
  攻势又快又猛。
  他们之前被秦封打损了不少,阿伯塔又抽走了将近十几万兵力来围堵秦封那一万人,结果还被遛成这样。
  将士心有不满,但是不敢说。
  阿伯塔听出来这意思,一时间怒火攻心,“你是怪我带的兵太多了是吗?秦封你知道有多难打吗?要是不抓住他,不让他吃点苦头拖住他,现在曲阳坡早早就被他占领了!”
  “你们都是他的瓮中鳖笼中鸟!你们现在反倒来怪我?!”
  将士低了低头,“卑职不敢。”
  阿伯塔摔了剑,“我看你们敢的很啊,既然这么不满我带兵,这兵马你们都调走好了。我也累了,之前打下来城池不算我的功劳,没守住倒是都来怪我。”
  “谁要是觉得谁能对付得了秦封,谁他妈就上!老子不上了!”
  将士看着阿伯塔变了脸色,连忙行礼,“将军息怒,卑职没有这个意思。”
  “将军息怒,”南响刚一进门就听到这些话,“眼下是最关键的时候,将军心里烦闷属下都懂,只是不能在这个时候放弃啊。”
  “我们之前消耗了那么多人力物力打下来的城池,这么拱手相让将军您也不愿意看到。”
  南响眉眼微动,“将军,不论如何我现在已经抓住了东朝璟瑶郡主,璟瑶郡主都到出面冒险的地步,秦封必定是重伤昏迷到没有意识的情况,他怎么也得休养个把月才能重新上战场,我们还有时间。”
  “而且……”南响顿了顿,“既然苏幼虞在我们手上,还怕秦封会不顾她的死活吗?”
  阿伯塔闻言看过去,“你的意思是……”
  信安县营帐外,素白按照苏幼虞的意思,控制着她的昏迷时间。
  只要她昏着不张嘴,南响和那群北蚩人就暂时拿她没有办法。
  苏幼虞足足躺了四五天才找到机会爬起来活动,她起来的时候,屋子里只有素白。
  素白看了一眼门外,“他们都去城里了,说今晚把你也挪过去。”
  苏幼虞浑身躺得发虚,脸色也不是特别好,她在屋子里走动了几步,额头上包着一圈一圈白色纱布。
  她走了两步又停下来,“我还是有点晕。”
  “你肯定晕啊。”素白把她拉回来,“你还是好好躺着不要乱走动。”
  “我其实收了一点点劲。”苏幼虞闭着眼睛缓了缓,她还是很惜命的,电视剧里什么撞一下就死基本都是骗人的,只要不冲着太阳穴、天灵盖,撞额头撞死还是有一定的难度。
  尤其是她这种力气偏小的女孩子。
  她并没有往死里撞,但是又不能太轻。
  估摸还是撞成了脑震荡。
  苏幼虞坐在床边吃了点东西缓了缓,她望着落在门缝里的日光发了很久的呆。
  阶下囚的日子并不算好过,更何况在敌人圈子里耍花招。
  她也不能一直装昏,装得时间久了怕是素白也会惹人怀疑。
  苏幼虞人坐在那里显得有些虚弱,她想了一会儿,忽然伸手握住素白的手腕,“姐姐,你比我方便行动,你帮我个忙。”
  “下次帮我备药备血草还有鱼泡好不好。”
  “血草?”素白看着苏幼虞,虽然不知道她要做什么,还是答应着,“好,血草凉血止血,我就说是止血用的。”
  苏幼虞点头,“如果你有机会留在这里,每次采药能不能都给我带点血草。”
  “我尽量能留在够得着你的地方。”素白说着心下却没底。
  她被带进来是要被塞进军妓营帐里的,留在这里需要理由。
  素白莫名想到了那个残废的二皇子。
  素白出去送药方
  苏幼虞留在屋子里,敲了几下玉骨哨,屋外兰思雀飞到窗口。
  她塞了一个小布条送出去报平安。
  彼时天边兰思雀绕在半空中飞了几圈,越过樟安岭,绕到曲阳坡城外山林一处密室上空。
  里面洪疆乔装成砍柴的农户赶出来见秦封。
  秦封脸色苍白如纸,从昏迷中醒过来之后,一起身腰间挂着的那个满是裂纹的骨哨就突然毫无征兆的碎了。
  而后他就知道了他昏迷中成功脱险,是因为苏幼虞引人离开。
  秦封掌心攥着他已经碎成多半的玉骨哨。
  手腕青筋暴起!
  骨哨碎裂的边缘将他的掌心印出一块块血痕,有血珠从掌心滴落到地板上。
  “啪嗒”一声格外刺耳。
  崽崽扒拉着秦封的拳头,着急的示意他松手。
  头顶兰思雀全然没有做任何停留,飞跃了这片山林,飞到了信安县外的山里转了很久。最后一次听到另外一个哨声是在这里,而后它们就再也没有感知到过。
  它们没有找到主人方向,又绕开了这片山林,朝着南边京城老家的方向飞了出去。
  洪疆垂着眼全然不知道该说什么。
  对面的小士兵“噗通”一下跪在秦封面前,声音哽咽了起来,“殿下,是我们没用,没能保护好郡主和素白姑娘。”
  另一个也跪在地上痛哭,“我当时没有反应过来,我就不应该让郡主回去,便是我回去引开人也是好的。”
  洪疆听着,悄无声息的叹了口气。
  可两个男人才能把秦封轮换着背出来,要是真换了苏幼虞,他们的脚程必定会慢一些,当时那么多敌人围剿,能不能逃出来还另说。
  秦封很久都没有说话,乌沉的眸子里隐隐浮动着阴鸷杀气,瞳孔深处像是卷起了一层悄无声息的狂风暴雨。
  可他整个人看上去安静得厉害,独独拳头里的血迹还在往外渗。
  他像是完全感受不到疼痛,亦或者只有疼痛能让他理智一点。
  彼时天色渐晚。
  一片昏暗的屋子里,响起秦封克制又凶狠的声音,“杀了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