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0章
  苏婼整个人猛地一慌,手里的砚台一下子砸在了晋王的胸口上!
  砸的他闷哼一声。
  接着汤药也洒在了他身上。
  药碗滚到了地面上,染脏了地毯。
  苏婼惊慌失措的伸手想把砚台拿回来却忽然被晋王扣住手腕,“谁?!”
  他嗓音是病重的沙哑,睁着眼睛看了好半天才看清楚眼前人是谁,根本也没反应过来刚刚苏婼想干什么,“是你。”
  苏婼屏住呼吸,也不敢说话,抽手顺势把砚台藏在了身后。
  晋王身上衣服都湿了,他自己起身,自顾自的脱衣问她,“有没有换洗的衣服?”
  苏婼退开几步,心底滋生出的恐惧让她丧失了些反抗意识,结结巴巴的回,“都在橱子里。”
  他不是快死了吗?!
  怎么还会醒!
  晋王掀起眼帘看她,也不指望这会儿自己一个要死的阶下囚还能使唤谁,拖着沉重身躯自己去找。
  谁料他刚走几步就没站稳,头晕目眩的一下子朝着苏婼倒了过去。
  苏婼接连后退着还是没躲过,被他重重的压在了后面的橱柜上。
  晋王缓过来,忽然就感觉到压着的人不受控制的发抖。
  他凝眉看了一眼苏婼,苏婼一身素色,未梳发髻不戴头饰,与平日里招摇的明色大相径庭,却显得格外的恬静温婉。
  苏家人到底都是相貌出众,连苏昆林的继室陈氏都是江南典型小家碧玉的美人。
  苏婼在他起身的一瞬间慌张的躲开。
  晋王看着她的反应,心口怪异,拉开橱柜门随手翻了几下。
  都是女子衣物,他只能挑苏婼的寝衣换上,随口问着,“他们怎么把我送你这来了?”
  “说,说照顾你的都病倒了,”苏婼避开他的眼睛,“又说我快好了……”
  苏婼结结巴巴的话不成句。
  晋王也约么听明白了,身上寝衣太小,他也就只能简单披一下。
  他接着出门,自己去找汤药。
  苏婼隐约觉得晋王这个人求生意识简直强烈到可怕,他甚至可以放下王爷身段,为了活命,为了达到目的,不在乎自己会不会被谁看不起。
  那群下人说晋王快死了,多半是因为他们不想照顾了就找了个借口。
  这哪里像是快死的样子。
  晋王走到药房的时候,两个天花幸存的下人正在熬药,一边熬一边嘀咕着,“我听说天冥宗前阵子查出来这天花来源是王妃弄得。”
  “真的假的?”
  “真的啊,她的婢女说的,说王妃嫉妒侧妃,不知道从哪听来的消息说天花可以毁容,王妃自幼被娇惯得不问世事,也不知道天花是个什么病,听说毁容就拿来用了。”
  晋王停下来,眼底忽而卷起些杀意。
  要不是因为天花,他行事过急,也不能让苏幼虞抓到把柄,输得一败涂地!
  “太过分了,那为什么天冥宗还不抓她处死?”
  “这不是王妃也染了天花,城里天花这么严重,哪里是能说抓就抓的,天冥宗不要命了吗。这王爷不也是,都得先圈禁起来,等他们要么病愈、要么病死再做处理。”
  他们一边议论着,一边弄好一份一份的汤药,拿回去给同伴喝。
  晋王进了屋子,自己拿了一份药,眉眼幽暗的思量着。
  他刚回到屋子里,就看到苏婼心惊胆战要出门,“去哪?”
  “我不打扰王爷休息。”
  晋王重新把她逼回了屋子里,“这院子房间里都住着人,你不在这里住,想和哪个下人睡一间?”
  接着晋王就关上了房门,“回去睡觉,别让我说第二遍,你知道我没耐心。”
  苏婼手指绞紧,硬着头皮回到了床上。
  她正犹豫着要不要躺下,忽然外面霍北渊敲门,手里还拿着绳子,“娘娘是不是要睡了,我进来了。”
  这话听上去有些说不清的意味。
  霍北渊熟门熟路的推开门,正好撞见晋王深不可测的眼睛!
  霍北渊似乎也没想到下人口中快死了的晋王,这会儿还能站在这里。
  他愣了愣,“你醒了。”
  “本王醒了,你很不愿意看到?”晋王看了一眼这个小侍卫手里的绳子,眉眼愈发深邃,“专挑娘娘要睡的时候进来?”
  “不是,”霍北渊声音也沉了下来,“王爷别误会,只是娘娘最近天花结痂,御医叮嘱不能用手抓,娘娘睡前要把手绑起来。”
  “其他下人是都死了吗?需要你绑?”
  苏婼看着这越来越紧张的氛围,不自觉的捏紧了被褥,“能照顾我的都病了,冬月也病着。”
  晋王深吸了一口气,伸手拿过了霍北渊手里的绳子,“那还真是麻烦你照顾本王的侧妃了,今晚就不麻烦你了。”
  霍北渊出了房门,晋王朝着她走过来,“手伸出来。”
  苏婼伸出手,晋王看着她白皙的手腕上并没有绳子捆绑的痕迹,“绑了几个晚上都没有痕迹?你们真的只是在绑手?”
  苏婼移开视线,心下存了点抗拒,“他很轻,没留痕迹。”
  “很轻?”晋王听着她有些夸奖意味的话,绳子一圈一圈缠在她手腕上打了个结,“你的意思是嫌本王下手重?”
  苏婼手指收紧,没想回答他。
  却突然被他拽着绳子拉了过去,捏住了她的下巴,“本王还没死,你就急着找下家了是吗?”
  苏婼再也受不了他的言语侮辱,眼底满是绝望怨恨,“在你眼里我就这么轻贱?”
  她的眼神看得晋王心下一阵说不出的压抑,他气息乱了几分,话到嘴边变成了,“不然呢?”
  苏婼扯着唇角自嘲的笑了下,“是啊,那我就是找下家了又怎么样呢?我们的确不止在绑手,我们什么都做了,你满意了吗?”
  晋王面色阴冷拽着绳子,把她双手绑在了床头。
  “你干什么,放开我。”苏婼挣扎了下却被他扯开衣物,整个人被压得动弹不得,“你还想怎么样,你不如杀了我,我也没有利用价值了,你……”
  她身上被藏起来的疱疹厚痂暴露出来。
  苏婼挣扎不动了,她突然觉得好累啊,为什么会这么累。
  晋王查验过她身体并没有被使用过的痕迹,有些晕眩的闭了闭眼睛,翻身放开她,“没做过为什么要说做了,你这么不怕死吗?”
  晋王躺在床榻上缓着身体不适。
  感觉到苏婼好像爬了起来,他皱眉烦躁的睁开眼睛。
  却看到苏婼双手被绑在床头,整个人突然重重的朝着床头柱子撞了过去。
  晋王一惊,伸手去拦,苏婼一头撞在了晋王的手上!
  晋王表情痛苦的扭曲了下,手上关节肉眼可见的开始发红渗血,她当真是想着拼尽全力寻死,
  苏婼不甘心,又想撞上去的时候。
  晋王凝眉起身,一下子打晕了她。
  彼时京郊院子里,苏幼虞忽然一阵心悸从睡梦中睁开眼睛。
  她爬起身,看着夜色渐深,自己也刚刚睡着不过一个时辰,就是一身的冷汗。
  苏幼虞摸了摸自己的小心脏,起身去倒水,御医来看过了,说苏婼已经快好了,又说她多半是没有患上天花,再过三日没有异常就能回家了。
  按理说都是好消息,可她这几天却天天晚上做噩梦。
  苏幼虞正倒水,忽然听到外面一道清朗的声音,“姑娘,西厂斯穹承宫中调派旨意,前来协助姑娘挪至宫外玉芙宫方便御医观察看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