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9章
  秦封进门,径直看到苏幼虞乖乖的站在房间里,一脸开心的迎上前,“你怎么这么晚来了啊?”
  秦封淡淡的环顾四周,走到桌边看了眼,两杯喝到一半的茶,“我往常来你房里,不都是这个时间来?”
  “有客人?”秦封拿起那盏喝到一半的茶,眉眼间略略危险的打量着只着单薄寝衣的苏幼虞,“睡前见得是什么客人啊?”
  苏幼虞看着他的举动,心里咯噔一下,“是秋恬刚刚在屋里陪我备定亲的东西。”
  秦封放下茶盏,冷不丁的开口,“可虞儿屋子里有药味。”
  橱柜里素白心下一紧,下意识的攥紧了手指。
  苏幼虞心想秦封这是什么狗鼻子,“我前几日有些风寒,今天刚刚停了药,在吃药膳补身子。”
  秦封皱眉看着她始终距离自己几步远,朝着苏幼虞伸出手,“我就三两日没来,怎么染风寒了?过来我看看。”
  “不要,你要出征,别再被我传染上。”苏幼虞刚想绕过秦封,却被他一把拉坐在怀里。
  苏幼虞一惊,下意识的看了眼橱柜的方向,轻声抵抗了句,“别闹。”
  “是不是睡觉又踢被子了?”秦封刚刚低下头凑到她唇边,忽然被苏幼虞一把捂住嘴。
  “不行。”苏幼虞眼巴巴的看他。
  那药蛊是她喝下去的,这会儿怎么行……
  “怕传染给我,虞儿就好好养身体别总生病。”秦封他力气颇大,苏幼虞根本不是他的对手,手腕被钳制住拉开。
  苏幼虞躲了躲,秦封碰到了她的侧颈,“秦封,不行,我们改天,改天好不好?”
  秦封笑了,也不逗她,“我又不怕你的病气。”
  “那也不行。”
  “不如今晚我照顾你,免得你再踢被子。”
  “那更不行了,”苏幼虞想着他刚刚从宫里回来,不好好休息照顾她干什么,“你回去休息。”
  橱柜里的素白听着外面两人亲密温情的对话,神情有片刻的恍惚,她平日里见秦封他都是一副面无表情冷冰冰的样子。
  她便是给自己做好了无数心理准备,也几乎是这个时候,才有意识秦封这温声细语、好生商量的态度,只有对苏幼虞的时候有。
  他也是真的要定亲成婚了。
  秦封深吸了一口气,沉吟道,“赶我走?”
  “我这不是风寒,总不好耽误你,”苏幼虞想着屋子里还有人,凑到他耳边,“定亲那天,我补给你。”
  “补给我什么?”秦封捏着她的耳朵,用只有她能听见的声音低低道,“那我要的就不止给你盖被子这么简单了。”
  苏幼虞心口一跳,霎时间脸颊绯红,确定素白那边听不见,才结结巴巴道,“好,好。”
  秦封弯唇放开她,“那你早些休息,我从朝中回来得空就来看你。”
  苏幼虞答应着,却忽然间觉得胸腹一阵疼痛。
  她送了秦封,刚刚关上门。
  忽然间疼痛加剧,苏幼虞人有些站不住,人扶着门框一点点蹲了下去。
  素白从橱柜里出来,几乎是同时,看到苏幼虞突然间一口血直接汹涌而出,吐在了刚刚关上的房门上!
  素白大惊失色,连忙几步跑上前。
  她扶住苏幼虞,握住苏幼虞的手腕试脉。
  苏幼虞微微靠在她的肩侧,整个人胸腹心口一阵一阵的翻江倒海,像是要把她五脏六腑都绞出来。
  素白看着她脸上血色一点点的淡开,人像是脱了水的鱼儿,檀口微张艰难的喘息,细细弱弱的喊了一声,“疼……好疼。”
  苏幼虞攥着素白袖子,眉毛打了结,声音又弱又软,“你,你师父怎么也没跟我说这么快就会疼……”
  素白感觉苏幼虞脉息紊乱,里面有另外一股力量在和药蛊抗争,药力过猛,她身体受不住,连忙给她喂了几粒药,安抚着,“没事,没事的,药蛊是会疼,一会儿就不疼了。”
  苏幼虞闭了闭眼睛,等气息缓过来是一点力气都没有了。
  暗自庆幸着秦封还好走了。
  素白摸了摸她这会儿当真有点发烧,素白弯身试了试接着把苏幼虞从地上抱了起来,适才发觉苏幼虞比她想象中要轻得多。
  她把人放到床上,又施针压了压药性,收拾好都已经过了小半个时辰。
  素白筋疲力尽的从后门出去,四周一片昏暗,素白刚准备去找秋恬,拐过院子拐角,看到眼前出现的人忽然间愣住!
  “殿下你怎么……”
  “怎么没走是不是?”秦封神情幽冷的看着她。
  素白脸上瞬间没了血色,试图掩盖着什么,“我,我是来照顾苏姑娘风寒……”
  “还想骗我?”秦封朝她走了几步,“顾言给她下蛊的事为什么没有跟我说?”
  素白略有些绝望的移开视线,“我不是故意要瞒着你,只是殿下你该清楚,你的病症根本无法长久带兵出征。”
  “那这些跟她有什么关系?”
  “你的病既然是因她而起,那为什么和她没有关系?她又怎么撇清关系?”素白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这是她自愿答应的,殿下你要问不如去问她自己,这事跟她有什么关系。”
  素白绕过秦封径直往小厨房药房走过去。
  秦封站在原地,垂在身侧的手缓缓收紧。
  秦封终是没闯破刚睡着不久的苏幼虞闺房,直奔天冥宗闯进了顾言的房门。
  顾言彼时还没睡,看见秦封进来也不意外。
  “你来了。”
  秦封大步流星的朝着他走过去,“是不是作为病人,我有资格选择用什么样的医治方法?”
  顾言抬眼看向他,“按道理讲是这样的。”
  秦封拉过顾言领口,“那为什么你要背着我决定我用什么方式治病?”
  顾言只淡淡的说了句,“这是为了你好。”
  “为了我好?”秦封忽然气短,“我的身体我清楚,可她本就体弱你这样去折腾她问过我的意见吗?”
  “我问过她的意见,她答应了。”
  秦封忍了忍,声音还是重了几分,“顾言你到底知不知道,我曾经以为最好保护她的方式就是建一座宫殿把她藏在里面,后来我才发现没有用。”
  “现如今我又费尽心思教她生存,为了她自己也可以平顺度日,你竟然说折腾就折腾她,还故意瞒着我?”
  “可谁让她选的人是你,”顾言推开秦封,“她要是换一个人嫁,我找谁都找不到她头上!就算是秦封你死了,也跟她一点关系都没有!”
  “任何选择都不是只有好处。”顾言牢牢盯着秦封,“她既然选了你,就应该承受你给她带来的一切,不只是你给她的尊荣,还有痛苦是非。苏幼虞是个懂道理的,我看现如今不懂的人是你!”
  “秦封我身为多年巫医,尚且比你年长,你的心情我可以理解,你是觉得你连一声重话都舍不得说,生怕有个闪失的人现在被我挑唆得要为你冒生命危险,你怪我。”
  “可你有没有想过这一切都是你带给她的,不止现在,还有将来秦封你不论和任何人有争执,她作为你妻子,永远也别想置身事外享清福!你爬得越高,就越有人盯着她!”
  “夫妇一体,你承受多少,她苏幼虞一样也不会少!一个药蛊还死不了人,但秦封你身上的是非可不一样。”
  “你要是真心疼她,有本事就断了联系,别娶她。”
  顾言甩袖出门,留秦封一个人站在原地,有片刻的怔愣。
  苏幼虞又反反复复烧了两三日,头一日夜间是素白在她床边守着照顾她,喂药擦汗换帕子。
  后来她烧得不太清醒便一直以为是素白。
  直到第三日晚间苏幼虞睡醒发觉身上出了一层汗,寝衣都贴在身上难受的要命,她迷迷糊糊的果然摸到了一只冰凉的手,“恩……身上好湿,难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