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五人回到客栈时,远处的天际,已经泛起鸭蛋青色。
  星楠晔一直昏迷不醒。
  权鸿鹰眼中的焦灼越来越浓。
  他负手站在床前,冷声问道:“三皇子妃还在沐浴?”
  权府下人弱弱回道:“水一直在送。”
  阿福忍不住埋怨:“这都洗了一个时辰了,她就不怕洗秃噜皮......”
  权鸿鹰面色更冷:“晔儿怎么样了?”
  正在桌边埋首写药方,几乎把自己头上那两根毛薅秃的大夫,苦着脸抬头,“公子筋脉紊乱,内力受损,但脉象却又虚中带旺......”
  “说重点。”
  “不知道醒来会不会傻。”
  权鸿鹰:“......”
  他头疼地捏了捏眉心。
  本来就摔了脑袋失了智,还没找到医治办法。
  又对上星璟熙那玩意儿,他只能解了晔儿内力封印,用本命蛊虫暂时控制晔儿神智。
  不然以星璟熙的战斗力,他们今日一个都跑不了。
  本命蛊虫控制他人神智,属于两败俱伤的做法。
  被控制者心志坚定的话,控制者的本命蛊虫会被反杀。
  晔儿失了智,倒是不存在这个担忧。
  但最大的问题是被控制者极大概率会变成傻子。
  完蛋了。
  他要怎么向妹妹解释。
  好好的外甥带出去,回去的却是一个傻子......
  ......
  对面厢房。
  苏若棠趴在桌上,指尖逗弄着蛊蝶。
  她柳眉微微蹙起:“阿晏,这到底什么玩意儿?”
  蛊蝶听到她的话,生气般用触角点了点她的手指,转过身子。
  纤柔的触角扒拉着脑袋,尾部正对苏若棠。
  墨瑢晏端着熬好的鲜奶粥过来,恰好看到这一幕。
  他懒懒掀起眼帘,目光落在洗干净的蛊蝶身上,薄唇轻启,“不是玩意儿。”
  苏若棠眼眸洋溢着笑意,点了点小脑袋,“恩,不是玩意儿。”
  显然,这句话蛊蝶听懂了。
  它气呼呼地扇了扇翅膀,悄然从窗户飞了出去。
  墨瑢晏将鲜奶粥放在她手边,轻笑,“它完全听得懂人言。”
  苏若棠勺了一勺鲜奶粥,眯起眼眸,“按照权鸿鹰的说法,蛊蝶是越白能力越强。”
  她视线飘向窗外,落在那融入蝴蝶群中,几乎分辨不出的蛊蝶,困惑地拧起眉尖:
  “可这家伙,翅膀边缘呈现鲜红,中间一圈金色。”
  “说它是蛊蝶,我更相信它是蝴蝶。”
  墨瑢晏赞同点头:“那条巨蛇是被它毒死的?”
  “不是,这家伙只吸食精元。”
  言外之意,蛊蝶只吸食一切活物的心头精血。
  墨瑢晏了然:“那么大一条蛇,精元不多,但也不少,这家伙肚子看着只有几粒米大,倒是挺能吃。”
  他拎起青花瓷茶壶,水汽袅袅,模糊了他隽美的五官。
  让人看不真切,似随时会远离。
  苏若棠抬眼间,心头猛地一慌。
  她下意识伸手,抓向对面恍如镜中花,水中月的人。
  “小心烫!”她猝不及防伸手,墨瑢晏没拎稳茶壶。
  他连忙抬手护住苏若棠的手。
  滚烫的水液从壶中晃出。
  男人冷白的手背,瞬间泛起红肿。
  “阿晏!”苏若棠惊醒,大惊失色。
  她急急起身,从他手中抢过茶壶,放在一旁。
  “你别动!”苏若棠迅速从医疗空间取出烫伤膏。
  墨瑢晏皱起眉头:“小海棠,你怎么了?”
  苏若棠给他清理伤口的动作一顿。
  随即故作轻松开口:“阿晏,我会找到玲珑胆的。”
  墨瑢晏眉尖皱褶愈深。
  他刚想说话,房门被敲响,紫麟卫的声音传来,“殿下。”
  “进。”
  紫麟卫推开进来,反手关上房门,将一封蜡封的书信递给墨瑢晏。
  “殿下,沉时大人的书信。”
  墨瑢晏垂眸,视线落在那封薄薄的书信上,眼底色泽不断变化。
  片刻后,他淡淡开口,“放着吧。”
  苏若棠给他手背擦好药,用干净的纱布包扎好,看向桌子上的书信,“京城出事了?”
  墨瑢晏伸手,用力捏着她的手腕。
  “哎,你这只手别用力!”苏若棠惊呼一声,被墨瑢晏拥在怀中。
  墨瑢晏下颌搁在他头顶,嗓音透着少有的茫然,“小海棠,星冥老国主,有一名流落在外的女儿。”
  苏若棠捧着他的手查看,闻言满不在乎嗯了声。
  “星楠晔这次来东启,就是为了替老国主寻找这名女儿。”
  “嗯。”苏若棠细细检查了他的手。
  涨水落在手背上,烫起了两个水泡。
  刚刚的动作,没有擦到伤口。
  苏若棠放下心,重新将伤口包好。
  “母妃可能就是他们寻找的人。”
  “哦,那挺好的,我们可以用这个消息和星冥老国主交换......”玲珑胆三个字尚未出口,苏若棠蓦地瞪大了双眼。
  她声调不自觉扬高了几分:“什么?”
  她明澈的桃花眸中,溢满震惊。
  墨瑢晏视线落在信封上:“我只是猜测。”
  苏若棠咽了口口水,掩下眼中震惊,压低了声音,“如果母妃是星冥老国主的女儿,那......”
  她不觉得星楠晔他们来寻老国主的女儿,是要带她回去享福。
  墨瑢晏面色沉重:“母妃是柳家唯一的女儿,只是柳家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