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若棠指了指桌上唐掌柜重新上的烤乳鸽等膳食,丁禹兮的火气霎时消了。
  他抓起筷子,大快朵颐。
  盛寒苏若棠使了个眼色。
  苏若棠垂了垂眼,拿过丁禹兮放在手边的药草起身,“二哥,你们先吃点东西,我和盛大哥去熬药。”
  话落,她捏了捏墨瑢晏手心,从他手中拿走满天星花朵,以及一旁被他蹂躏得破碎的花束:
  “阿晏,你陪二哥他们聊聊。”
  听着少女软糯的声音唤着独属于他的称呼,墨瑢晏心尖颤了颤,差点忘记正事。
  他冷白如玉的指尖,状似不经意拂过满天星,不动声色摘了朵花。
  他微微点头:“辛苦夫人了。”
  盛寒翻了个白眼,看不下去,一把拽走苏若棠。
  顺手端走桌上的烤乳鸽。
  “哎,你倒是给我留条鸽子腿啊!”傅北弦咬着鱼丸,含糊不清伸出尔康手。
  盛寒直接无视。
  唐掌柜笑眯眯,又冒了出来:“公子,烤乳鸽一会重新上。”
  “掌柜的,麻烦关上房门。”墨瑢晏清冷淡漠的声音响起,带着淡淡的威压。
  感受到那股久居上位,裹挟铁血杀意的压迫,唐掌柜毫不犹豫退出,贴心关上房门。
  他擦了擦额上的冷汗,低声吩咐店小二守在一旁,不要让人打扰到里面的贵客。
  隐在暗处的紫麟卫,看了眼颤颤惊惊守在门口的店小二。
  思索要不要把他敲晕,自己替岗。
  毕竟,自家主子每次这样做,都是瞒着三皇子妃又要做见不得人的事。
  纵使墨瑢晏依旧情绪淡漠,似是和平时无异,但墨烬冥依旧感觉到了他好像在压抑情绪。
  周身的气息,又冷又淡。
  就好似刚从战场回来,得知自己中了寒毒时的样子。
  墨烬冥看了眼埋头苦吃的傅北弦和丁禹兮,轻声问道:“出了什么事?”
  墨瑢晏抿了抿唇瓣,缓缓开口,“丁公子?”
  正埋头和烤鸭大战的丁禹兮,听到墨瑢晏叫他,抬起头一脸茫然,“啊?”
  墨瑢晏缓缓伸出手,将手心摊开。
  丁禹兮扫了眼他掌心的满天星花朵:“送我花?”
  “你见过谁送花送一小个骨朵的?”
  “这么小气!”
  墨瑢晏清洌的语调中,透着嫌弃,“鲜花送你,那是插在牛粪上。”
  丁禹兮一脸我不和你计较:“你脑子果然不好使,能把我这种英俊帅气的模样,和丑陋恶心的牛粪比。”
  “算了,本公子大度,不与你计较。”
  墨瑢晏声色淡淡:“闻闻。”
  “闻什么?”
  “花。”
  丁禹兮翻了个白眼:“不闻。”
  墨瑢晏喉间溢出低低的单音节:“嗯?”
  丁禹兮心底蓦然一寒。
  他咽下口中的肉,不情不愿拿起墨瑢晏手心里的满天星花朵,敷衍送到鼻翼下方。
  “新鲜的......”三个字刚出口,他神色微变。
  再度细细闻了闻。
  随即,捏过墨瑢晏手腕,指尖落在他腕脉上。
  墨烬冥等人看他这样,神色也跟着凝重起来。
  雅间内,静得落针可闻。
  片刻后,丁禹兮松开手,一脸新奇地盯着墨瑢晏,“寒毒,蔓草之毒,噬心蛊......”
  “啧啧,这么多种毒,你竟然没死,真的算是命大。”
  墨瑢晏声色寒凉:“蔓草之毒?”
  丁禹兮将手中满天星花朵扔进香炉中:“满天星上沾到的。”
  “这种毒,附着在花上,接触人体肌肤的刹那,挥发而出,瞬间就散。”
  话落,他对着手中的满天星花朵扬了扬下颌:
  “若非我是万虫村出来的,这蔓草之毒从小就接触,也发觉不了。”
  丁禹兮随手将花骨朵扔进桌上的香炉上,意味深长开口:
  “噬心蛊需要仙灵之草,而蔓草之毒......”
  话未说完,就被墨瑢晏淡淡打断他的话,“不要告诉棠儿。”
  傅北弦忍不住开口:“表弟,你......”
  墨瑢晏神色不变:“我没事。”
  丁禹兮沉默了一下:“你只剩半个月的寿命,真不想活了?”
  “什么?”墨烬冥一脸不可置信,“半个月寿命?”
  他愣愣地看向墨瑢晏:“三弟,这......”
  墨瑢晏靠在椅背上,神色清冷淡漠,“二哥,别听这庸医胡说八道。”
  “棠儿医术高超,我要是中蔓草之毒,她会察觉不到?”
  墨烬冥神色略显苍白,看向丁禹兮。
  丁禹兮眼睛几乎翻白。
  看着他这般神情,墨烬冥心完全沉了下去。
  他以口型无声开口:“就没其他办法了吗?”
  丁禹兮摇头。
  蔓草之毒是他在丁墨书房古籍上无意间看到。
  丁墨备注:
  仙灵之草能解此毒。
  除此外,无解。
  中毒者十天内,内脏化为脓水而死。
  而他由于从小被丁墨喂食各种毒药,成了万人中唯一活下来的孩子。
  对蔓草之毒免疫,他也曾研究过蔓草之毒。
  发现自己虽然能免疫蔓草之毒,却救不了中毒之人。
  墨烬冥和傅北弦等人,心完全沉了下去。
  察觉到众人呼吸间的沉滞,墨瑢晏敲了敲桌面,淡淡开口:
  “寒毒和噬心蛊都不能要了我的姓名,我会在乎这区区蔓草之毒?”
  丁禹兮:“......”
  “大哥,自信是好事,盲目自信要命。”
  墨瑢晏靠在椅背上,眉眼平静,“生死有命。”
  墨烬冥猛地一拳砸在桌子上:“狗屁生死有命,墨瑢晏,我告诉你!你的命,你不要,我们要!”
  “我一定会救你!”
  “救什么?”就在他话音落下时,房门蓦地被推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