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过得很快,一个月的时间很快就过去了。
  这天李剑寒跟我说他喜欢前台的服务员张玲。
  我有点好奇的看着他,跟他说:“我看你谁都喜欢,和姚丽莹你俩完事了?”
  “早完事了。”他说,说得很轻松。
  “张玲挺好,我听说她是幼儿园老师,是文化人,你喜欢人家,人家未必喜欢你。”我直接说,觉得他跟张玲不合适。
  他说:“我知道她是幼儿园老师,那咋的,现在不是和咱们一样也是打工,在这当服务员吗。”
  我说:“是在这当服务员,但人家毕竟有文化,看着和咱们不一样。”
  “我看没啥不一样的。”
  我没说什么,也不知道说什么。李剑寒干工作没得说,但是对他处对象这事不怎么待见,觉得他有点随意。
  他爱和谁处就和谁处,跟我没关系,咱们也管不了,和谁处都希望他能够处成,别再处半道夭折了。
  饭店生意很好,每天都很忙,张涛说想让老板涨点工资,不涨工资就不打算干了。关于这事我不参与意见,虽然他是我通过陈师傅找来的,但是他要是想走我也没办法,涨工资这事我说的不算,老板说的算。
  我觉得如果想涨工资现在说有点早,再过两个月说最好。
  每天忙完厨房的工作都会到前边帮着服务员撤台,和服务员的关系搞得也不错,不管岁数大的还是岁数小的都叫我“谭哥”,谁叫我都答应。
  这天中午吃完工作餐看看没啥事,准备到包房找个凳子躺一会儿休息一下。
  来到包房门口推开门,看到这样一个场景。
  在靠近窗户的地方站着两个人,确切的说是一个男人和一个女人。男的是张涛,女的是张玲。张涛把张玲按在窗户边,正准备要去亲张玲,张玲奋起反抗,使劲儿的推张涛,不让他亲到自己。
  俩人正在僵持的时候我推门进来了。
  看到我推门进来张涛下意识的把手松开,这个时候张玲几乎是使出浑身力气照着张涛就是一个大嘴巴子。
  “啪!”
  声音非常响亮。
  一巴掌把张涛打傻了,愣愣的站在那。
  张玲推开张涛,从包房跑了出去。
  我看看愣在那里的张涛三秒,没吱声,随后走出包房。
  当我看到张涛按着张玲准备强行亲吻的时候,张涛在心里的好印象立时荡然无存,不管他炒菜多好,冲这点觉得他一文不值。
  看到张玲打他嘴巴子的时候感到非常痛快,心里说打得好!
  晚上饭口的时候张涛炒菜有点不在状态,阴沉着脸一声不吭。忙完菜灶台也没收拾,直接下灶台跟郭师傅说家里有事先回去了。
  “今天张哥咋了?”李剑寒问我。
  “不知道,可能家里有事吧。”我说。
  心说咋的啦,你要是知道咋的啦估计绝不会再说拜张涛为师了,他欺负了你喜欢的女人。
  李剑寒说:“有点不对劲儿。”
  “有啥不对劲儿。”我冲他说:“赶紧给你师傅收拾灶台去吧,没看灶台还没收拾呢。”
  李剑寒过去给张涛收拾灶台,我收拾我们这边的卫生。
  快下班的时候张玲到厨房找我,叫我下班的时候等她一会儿,她要和我出去喝酒。
  等张玲从厨房出去之后,李剑寒过来问我:“张玲找你干啥?”
  我说:“找我喝酒。”
  李剑寒有点怀疑的看着我,问:“谭子,她咋找你喝酒?”
  “不知道,等喝酒的时候我问问她,问完了告诉你。”我说。
  我说话也挺气人的。
  “你俩是不是处对象呢?”李剑寒怀疑的问。
  对他的怀疑很不爽。
  “你说呢?别一天疑神疑鬼的,要处对象她也不是人选。”
  李剑寒有点不相信。
  看他那样,对他说:“再不喝酒带你一个,一起去。”
  “不去,人家找你也没找我。”他说。
  我说:“不是省得你不放心吗。”
  李剑寒看看我没说什么,到外面抽闷烟去了。
  下班之后帮着服务员收拾一会儿卫生,收拾完和张玲一起出来。
  张玲显得有点郁闷,跟我说:“张涛那也是厨师?还厨师长呢,我看就是个流氓。”
  中午发生的事应该是她没想到的,肯定气坏了。
  我说:“没那么严重吧。”
  她说:“我正在包房准备靠着椅子睡一觉呢,他推门进来了,和我不咸不淡的唠这唠那,我省思他是厨师长,不好意思不和他唠,也不能直接说我要睡一会叫他出去,谁知道他唠唠的就开始下道儿,说喜欢我,我拉下脸子说我不喜欢你,没说两句他就上来动手动脚的,还恬不知耻的想要亲我。”
  “不是没亲成吗。”
  “那是你进来了,你进来的正是时候,真的感谢你进来了。”她说。
  “那我这算不算英雄救美?”我开玩笑。
  她笑,说:“算,我这不是请你喝酒吗。”
  我说:“人家英雄救美都有个以身相许啥的,你就请喝顿酒,太便宜了吧。”
  “咋的,你还想和张涛似的挨一巴掌呀。”她笑着说。
  “那还是喝酒吧。”我说:“别说,你那个嘴巴子打的还挺响。”
  “我是使最大劲打的,打完之后手都麻了。”说完还甩了甩右手,那意思麻劲儿还没过去呢。
  我说:“还是你厉害,打人还能把自己手打麻了。”
  她说:“那种人不打不长记性,看着我老实就想欺负我,我可不是好欺负的。”
  我说:“看出来了,你挺厉害。”
  和她来到一家小饭店,这家饭店以前来过,羊杂做的挺好吃。张玲说她也爱吃羊杂,就来了这里。点了羊杂和一盘饺子,张玲喜欢吃锅包肉,就点了一份。点酒的时候张玲说她喜欢喝白酒,没想到她也喜欢喝白酒,有点出乎意料。
  “你老家哪的?”我问。
  “吉林的,榆树。”她自报家门。
  “怪不得,你说喝白酒给我吓一跳,从来没见你喝过酒,饭店聚餐的时候也没见你喝过,还以为你不喝酒呢。”
  她说:“那是我不爱喝,今天来气想喝点酒。”
  我开玩笑说:“你这不是请我喝酒,是你自己想喝酒找我作陪来了。”
  “咋的,不愿意呀?”她戏湼的问我。
  “愿意,必须愿意,再说也不能和酒过不去。”我笑着说。
  她说:“看你能喝酒的,今天陪我喝点。”
  “来了就是陪你喝酒的。”
  饭店没几桌客人,菜上的挺快,也就十多分钟都上来了。
  把酒倒上,张玲说:“今天还真的谢谢你,要不是你我就得被那个臭流氓欺负了。”
  “不能,他不敢。”
  “那有啥不敢的,我又没他劲儿大,他收拾我还不轻松。”她说。
  “你不会喊呀——”
  “那时候哪想那些。”她说:“好了,不说这事了,挺感谢你,来,敬你。”
  我说:“不用敬,我又没干啥,一起喝口。”
  和她碰了一下杯。
  和张玲在一起并不觉得别扭,也没有不好意思,可能是上次送她去医院的原因,和她比较熟悉,显得很自然。
  我问:“张姐,听说你以前是幼师?”
  她说:“是,咋的,看着不像?”
  我说:“像,谁说不像了。”然后问“当幼师挺好的,咋还出来打工呢?”
  她说:“不愿意干就出来打工呗,咋的,打工还有限制。”
  “那倒没有。”我说:“不是你今天吃呛药了,我可没得罪你。”
  她笑,说:“呛药倒没吃,就是心情有点不好,呵呵,拿你出出气。”
  看她一副林黛玉的模样,还真生不起气来。
  “拿我出气倒是行,只要你能心情好,随便。”我说。
  “还是你好说话。”
  我说:“出门在外不容易,尤其你们女的,受欺负了也没人管。不像在家,在家还能回家跟爹妈说说,在这连个撒气的人都没有,今天你就那我当撒气筒,好好撒气。”
  “哎呀,没想到你这么理解人。”她像发现了新大陆似的。
  “我优点多着呢,这你是才发现。”
  “是吗,看来以后还真的好好和你交流交流。”
  “和我交流就对了,我是比较善解人意的。”
  我开始顺竿爬。
  她说:“看你这人就挺好,实在,还乐意帮助人,就是长得有点凶,刚和你认识的时候瞅着你有点害怕,等和你在一起时间长了发现你这人还真不错。”
  我说:“咱是穷人家孩子,没那些说道,就是以实为实,实的惠的。”
  她说:“看出来了,你就是实惠人,还热心肠,我们前面服务员都挺喜欢你的。”
  “是吗,就是喜欢?没有要嫁给我的。”我笑呵呵地问。
  “说你胖你还喘上了,我哪知道谁要嫁给你,你天天的就知道干活,也不说领服务员出去吃顿饭,你要是想和人家处对象就得拿出点实际的。”
  她说的和赵姐说的一样。
  我说:“扯远了张姐,我还不想处对象,再说了我这么穷也没人能嫁给我。”
  她说:“看你说的,现在找对象哪还有看家啥样的?都是看这个人啥样,人行就行,人不行家再行也不行。”
  我说:“都你这样想就好了,我就不用出来打工了。”
  她说:“你叫我姐,那姐就帮你看看,看看咱家前面服务员有没有适合你的。”
  “谢了,处对象这事讲究缘分,着急也没用,我不急。”我说着端起酒杯,“来姐,喝酒。”
  和她一边唠嗑儿一边喝酒。也许是喝了酒的缘故,她的话开始多起来,喝着喝着她把自己的事向我说了出来。
  她家是榆树市里的,家里条件挺好,就她一个孩子,从小也没受过什么苦,倒不是娇生惯养长大的,但至少是衣食无忧。从幼师毕业之后家里给找个很好的工作,上班之后她恋爱了,爱上了她的高中同学,一个比较帅气的男孩。
  恋爱之后她的父母很反对,尤其是她父亲,坚决反对,用她的话说那就是恨不得立马拆散了她们才好。可是没办法,爱情是自私的,她喜欢那个男孩,爱那个男孩,不顾父母反对毅然决然的和男孩在一起,并且俩人在外面租了房子,未婚同居了。
  她说俩人在一起的那段日子非常快乐,她感到自己是最幸福的女人。可是俩人在一起也就一个月,一个月之后那个男孩回家了,回家之后就没了消息。三个月之后她收到男孩要结婚的消息,新娘是她们那个县城交通局局长的女儿。
  知道这个消息之后她有点疯了,承受不住这个打击,她病倒了,同时发现自己怀孕了。这个时候父母把她接回家里,悉心照料。
  她说那个时候自己有点崩溃,觉着活着都不如死了好,是母亲天天陪着她才没死了。
  肚里的孩子打掉了,在家整整呆了一年。这一年她很少出门,觉得丢人。她本来身体就弱,经过这场大病之后显得更憔悴了。
  她说:“我在家呆着,我妈天天在家寸步不离的陪着我,怕我想不开自杀。我妈总背着我抹眼泪,我爸啥话不说,之前我爸还总出去上公园溜达,自打我把孩子打掉之后他也不出去溜达,说是嫌乎丢人。知为我我妈我爸也总吵架。”
  我说:“当老的都那样,其实他们心里是疼你。”
  “是,我知道,但我过不去那个坎儿。”她说:“半年前,刚过完年吧,我省思也不能总这样在家待着,死不了就得活着,跟我妈说想出来打工,顺便也散散心。”
  我说:“也对。”
  她说:“刚开始的时候我妈不同意,后来我老姨上我家去了,我老姨支持我出来打工,跟我妈说让孩子出去也好,再这样在家圈着能把孩子圈出病来,我妈同意了,我爸倒没说啥,临走的时候给了我一千块钱,说不够了给家打电话,给我邮,我爸说完我就哭了。”
  我说:“父母的都心疼自己孩子。”
  她说:“我就这样出来打工了,到省城之后先找了一个小饭店刷碗的活,在南塔那边,没干一个月感冒了,发烧好几天,也没上班,老板又找个刷碗的把我辞退了。当时我想回家了,后来咬咬牙没回去,找个饭店去当服务员,干了三个月,那个饭店老板有点流氓,刚开始还行没啥事,后来原形必露想和我睡觉,我连半个月工资都没要就直接走了。”
  “谁叫你长得漂亮了。”我开玩笑。
  “去,我还漂亮。”
  “那你咋来的咱家?”我有点好奇的问。
  她说:“我也是没想到来咱家,在饭店干活的时候听人说三台子咋地咋地的,说这地方挺乱,还有飞机制造厂,我是想过来看看飞机制造厂啥样的,就坐车来了,来了之后去看飞机厂,站在大门口看看,门卫不让我进去,啥也没看着,就是看着厂区挺大的,呵呵,我是不是挺傻。”
  我说:“不傻,那傻啥。”
  她说:“看完飞机厂往回走,不知道咋就走到咱家酒店门口了,我看着门口写着招聘服务员,就进来应聘,没成想还真用我了。这不,就在咱家上班了。”
  我说:“挺好,要不然咱俩该不认识了。”
  和她喝了不少酒,走的时候她有点迷糊,嘴里说:“哪天咱俩再来,还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