洋楼地下(实验)室。
  一排排金属架子上,放着装有奇形怪状肢体的广口瓶,半透明的药液里面,甚至还浸泡着不知道是什么动物的翅膀。
  各种精密仪器和手术器材,在白炽灯的照射下泛着冷光。
  病床和靠椅都罩着白色的单子,一尘不染,扶手上面,还挂着手铐和束缚带。
  这里的一切,全部都怎么看,怎么诡异。
  “咔嚓”,是银白色的金属门被反锁的声音。
  柯南打了个激灵,转身看向刚刚封闭了唯一出口、神色不明的玉宫衡,立刻装傻卖萌道:“大哥哥,这里好冷鸭,我们还是回楼上等……”
  “好了,现在终于没有其他人打扰了。”
  玉宫衡没让他把话说完,就熟练地露出了狐狸笑。
  不是妖媚惑人,也不是腹黑恶劣,而是那种,准备择人而噬的狐狸。
  柯南情不自禁地后退了一步,咽了咽唾沫,感觉对面的银发男人随时会变成一只长着獠牙利爪的大狐狸,冲上来把自己撕碎。
  他满头冷汗,勉强撑出个笑容,继续装傻道:“大,大哥哥是想跟我说什么悄悄话吗?”
  “错了,是你要跟我说‘悄悄话’才对。”
  “我,我?”
  “对,”玉宫衡迈步走近他,轻声道,“比如说……你到底是谁,是通过什么手段缩小成孩童的,还有,你接近奈亚子,究竟是怀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柯南瞳孔紧缩,一边后退,一边举起了装有麻醉针的手表,瞄准玉宫衡:“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别再靠近了!”
  “唔……我觉得你现在还是乖乖回答我的问题比较好,因为就算你不回答,我也会自己查清楚的。
  只不过,手段会稍微残忍那么亿点点。”
  玉宫衡暂时停下脚步,用拇指和食指比划了短短一截距离,还送了柯南一个wink。
  不过,显然他的故作亲昵,并没有半点让人降低警惕的效果,话里话外明晃晃的威胁意味,令柯南沉了脸色。
  “那两位小姐,还挺可爱的,”玉宫衡歪了歪头,语气无辜道,“说实话,我也不想对她们做出什么不礼貌、不绅士的事情来。
  所以,可以拜托柯南‘小朋友’满足一下‘大哥哥’的好奇心吗?”
  柯南咬紧牙关,脑筋急转,却迟迟没有发射麻醉针。
  现在的情况真是骑虎难下、孤立无援,以玉宫衡的能力,未必躲不过麻醉针,但就算他没躲过,柯南也不可能在成功麻醉后杀了他。
  更麻烦的是……
  玉宫衡怎么会知道他变小的事情?
  他到底了解多少内情?
  还有没有其他人知道这件事?
  无数问题涌入脑海……
  解决不了这些问题,就算他能放倒玉宫衡,或从这里逃出去,也只是饮鸩止渴,而且还会给他周围的人带去危险。
  玉宫衡,AKA君度,跟柯南以前遇到的所有组织成员都不一样,他所带来的压力,甚至比琴酒还大。
  因为柯南完全不知道,下一步他会怎么做。
  而玉宫衡,已经掌握了柯南的弱点,随时可以顺藤摸瓜,毁灭他在乎的一切。
  “呐……还没想好吗?我的耐心,可不多了……诶,波本?”
  玉宫衡突然惊讶地看向柯南身后,他也下意识回头一看,什么都没有。
  糟了!
  这是柯南被打晕之前,脑子里最后冒出的两个字。
  ……
  海边,某码头。
  “砰!”
  “砰砰!”
  “嗡嗡嗡——”
  在枪战的间隙,手机振动声突然响起。
  琴酒倚靠在集装箱上,一边警惕随时会冒出来的敌人,一边接通了电话:“你最好有事。”
  【琴酒,君度他疯了。】
  基尔压抑着惊慌的声音,通过听筒传进琴酒耳朵里,他冷笑一声,抬手一枪解决了冒头的敌人。
  “你今天才发现吗?”
  【……】对方被哽住了一下,然后破罐子破摔地投下了一颗惊天炸弹:【他用炸弹炸翻了贝尔摩德和波本。】
  “你说什么?”
  琴酒太过惊讶,以至于以为自己产生了幻听,他看了眼手机屏幕,又重复了一遍:“你刚才说什么?”
  【我说,】对方做了一个深呼吸,【君度用炸弹炸翻了波本的车,现在贝尔摩德和波本都受伤昏迷了。
  而且,他还让我把人带回安全屋……君度,不会是卧底吧?】
  “……”
  这次无话可说地变成了琴酒。
  君度是卧底?
  鉴于他只要不死就不停作死、杀人放火无恶不作的行为模式,这个可能性,可以说是无限接近于零。
  但是……他也不需要君度真的是卧底,只要他有这个嫌疑就够了。
  组织对卧底的处理,可向来是宁可错杀一千,不能放过一个的。
  从君度加入组织开始,可没少坑人,连琴酒自己都中招了好几次。
  偏偏那位先生器重他,而且,君度本人也有着怪物般的战斗力,几次争锋,都没能奈何得了他。
  包括这次在码头的枪战,也跟君度之前报复性的设计的连环爆炸案有关。
  君度破坏了规矩,拍拍屁股就走了,但那些“场子”本身的实际所有者的疯狂反扑,全都被交给了琴酒他们这一组解决。
  “袭击贝尔摩德”这件事,无异于是在太岁头上动土,琴酒就不相信君度还能全身而退。
  至于有没有可能是那位先生的命令,以他对那位先生和贝尔摩德之间关系的了解……
  就算真要贝尔摩德死,也绝对不会把任务派给君度,更何况这里面还有个波本。
  但君度敢对贝尔摩德和波本动手,还让基尔给他扫尾,背后也不会没有依仗……
  “砰!”
  琴酒不耐烦地把循声而来的敌人解决掉,换了个更隐蔽的位置,考虑自己该怎么处理这个“突发事件”,才能借机弄死君度。
  【琴酒?我现在正开车载着贝尔摩德和波本,去安全屋找君度……需要我给你发位置,或者改道吗?】
  “他们伤得重吗?”
  【暂时应该没有生命危险,但我手头没有合适的药物,也弄不醒他们。】
  “把位置发给我……保持通话,我倒要听听看,君度到底想做什么。”
  【君度在安全屋附近做了信号屏蔽……而且,琴酒,你知道的,以君度的身手,我根本没办法制服他,万一……恐怕我也只能自己逃走。】
  琴酒听她这么说,咧开嘴唇,露出一个残忍的笑容:“废物和老鼠一样,都没有活着的必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