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0章 “七宗罪”全开,炼金领域“罪与罚”
  八岐大蛇剩下的七双黄金瞳爆射的光芒穿透了漆黑的层云,像猫的眼睛遇到强光那样收拢为缝,从细缝中喷射出去的瞳光锐利如刀。传说中的“天丛云”悬浮在嘶吼的七条长颈前,丝毫不惧迎面朝它奔来的两位龙王。
  “那应该不是……路明非吧?”凯撒遥遥望去,天空中一大一小两道人影化作两颗细腻的小点,一颗身后拖着炽烈的火光像是坠落的流星,一颗卷起青色的气流仿佛踏空飞行飘飘若仙,同时奔往天空深处更加庞大的黑色影子。
  他们几乎已经逃到了尼伯龙根的边界,可放眼望去是一眼望不到头的破败的路,向着不知名的远方无限延伸,没有人知道继续往前会到达什么地方……或许是死亡的尽头。
  “夏弥也不在了。”楚子航看着那道青色的气流缓缓地说。
  “安啦,或许是跑到另一个方向去了,有路明非在她不会有事的。”凯撒拍了拍他的肩膀,这个神经大条的家伙似乎永远不会感受到“焦急”的情绪,在这种时候还不忘记自己宿敌与师妹之间的绯闻。
  楚子航也懒得解释,他其实担心的并非是夏弥的安危,有路明非神出鬼没深不见底的能力为主,再不济还有老唐甚至是康斯坦丁两位龙王兜底,就算是遇到打不过的敌人想来全身而退也不是做不到。他看着那道升空的青色流星,心里隐约中总觉得有那么一丝熟悉的感觉,而且那种感觉像是烙印在心底深处,挥之不去。
  ……
  “那是……不,不不不,怎么可能!怎么可能?!”赫尔佐格忽然一转惊惧变得无比暴躁起来,嘶声怒吼抓耳挠腮,“王与王之间不是刀刀见血,你死我亡么!?”
  犬山贺迷惑了,他已经不想也没力气去探求王将心理转变的路程了。他的视野一片漆黑,唯一清晰还在闪亮的是远天爆射的七双黄金瞳,他感觉死亡已经站在了他的身后,就等他彻底合上双眼的那一刻。
  “不,你还不能死,伟大的一幕需要你这样平庸的家伙见证!给我醒来,给我醒过来!”赫尔佐格介乎极致的恐惧与极致的兴奋之间来回转变,“我还没有输,只要能得到祂,只要能成为祂……我还有机会,届时即便是龙王又能如何?祂们都不再会是我的对手!”
  他走进一处被人工挖掘的山洞里,从中推出来一辆装有精密仪器与连接了数根管子的推车,开始疯疯癫癫低语着捣鼓起来。
  ……
  浓密的乌云猛地破碎,三方如流星般碰撞在一起,然后弹开。
  空气中的水分在一瞬间凝结而后蒸发,极寒的领域跟极热的领域同时出现碰撞又消失,把几公里的区域都笼罩其中。紧接着风和雪以毫无征兆的趋势爆发,在刹那间席卷了整片天空,呼啸的声音仿佛无数导弹同时炸响。
  诺顿和耶梦加得踩在一处被冰封的层云之上,这是无视世界法则的能力。灼热的龙血也滴落在冰面上,发出滋滋融化冰封的声音与白色的水汽。二者都跌跌撞撞地站稳直立,将大量灼热或是冰冷的空气吸入肺部,身上的伤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恢复。
  耶梦加得手中朴拙的镰刀碎成不到指甲盖大小的金属碎片,零落的从天空中洒下,或是散落在面。破碎的鳞甲中露出被覆盖的钢铁肌肉,鲜血从数不清的孔洞里流出。
  诺顿身后依旧悬浮着光环般的七柄刀剑,可即便是传说中专为屠龙而炼制的炼金武器与他身上的鳞甲和骨骼也没能抵御得了天丛云的攻击。于刹那的无数次碰撞中,往往是以他和耶梦加得被贯穿结束,只不过靠着龙王的血统伤口在瞬间愈合然后再度冲锋。
  “想办法绕过那柄武器,不然我们早晚都得玩儿完!”耶梦加得蹲伏着,全身的鳞片一张一合。她这是在深呼吸,吸入巨量的氧气,同时也将体表所有的鲜血吸入体内。残破的鳞片在张合中逐渐愈合,底下钢铁般的肌肉忽然如水波般荡漾,而后猛地绷紧成型。
  接着她嘶声颂念着古奥的语言,一个全新的言灵被激发出来,领域迅速扩大,金属的液滴从四面八方悬浮然后向着她涌来。她这是以言灵淬炼出自己的武器,又一柄造型同样诡异的巨型镰刀在她被鳞片覆盖的爪心凝聚成型。
  “我拖住它,你争取机会。”诺顿话音落下,身后的七柄刀剑瞬间以完全的姿态展开!
  它们不再是有着跳动的心脏的刀剑,而是七个活生生的龙类,围绕着巨蛇展开了一场鲜血淋漓的鏖战。光弧、黑气、虚拟的巨龙和刀光剑影覆盖了八岐大蛇仅存的七条龙首,它浑身浴血在刀剑的锃鏦中咆哮嘶吼,一个又一个高阶言灵从不同的七头龙首中释放,而后被一次又一次的取消。最后它只能提着天丛云亲自挥刀劈砍,星黄的火光四溅照亮穿透了整片黑色的云彩。
  诺顿迎着炽白的刀光上前,擦着他体表的鳞片前后左右流过,半数鳞片已经被天丛云剥去了,血肉模糊的身体像是被刮过的鱼鳞那样。以人类之躯龙化至极限的身体拥有上千根骨骼,此刻这些骨骼里足足有近一半以上已经折断,然而跟这些相比脏器所受的内伤才是最严重的。八岐大蛇凭借这把绝世的天丛云以极快的速度反复攻击同一点,洞穿了他的鳞片之后又在脏器上造成巨大的无法及时自愈的伤口。
  即便如此他仍旧是微笑着向前,咳出一口鲜血,不以为意地吐向七柄动如流星的刀剑,记忆中曾经的浴血快感再度充斥满了他的所有感官。染血的刀剑再一次如龙般苏醒暴作,他伸手握住主动飞来的“暴怒”,刀身震颤发出沉雄的吼叫,仿佛随时要破空飞去。
  “凡王之血,必以剑终。”他轻声说。
  天丛云以同样的速度挥砍向他,刀与刀之间对冲着而去。“暴怒”与天丛云相接的刹那,后者以势不可挡的力量将其猛地弹开,力斩诺顿的头颅!
  “色欲”和“饕餮”左右回鞘,带着赤红色和熔金色的光辉,在落入诺顿手中的瞬间暴涨为十握的长剑古刀,
  布都御魂!
  天羽羽斩!
  这两柄剑是日本所谓“神代时期”三灵剑中的两柄。“布都御魂”是“建御雷神”的佩剑,“天羽羽斩”则是日本神明须佐之男斩断上古神兽八岐大蛇的神剑。它们本就是不该真实存在的武器,便如此刻诺顿身前的八岐大蛇。
  但此刻他真的拔出了流淌着赤红色和熔金色的两柄长剑,
  “天羽羽斩”是刀刃长达十拳的长弧刀,而“布都御魂”则是长达两米的巨型直剑,就像是传说中八岐大蛇拥有的八首八尾,两柄传世的神兵与传说中一模一样!
  诺顿没有回头看向被弹开的“暴怒”,他再次挥剑,“布都御魂”在她身边转出完美的刀弧,以圆弧为界,领域自然而生。灼目的亮紫色电光游走在领域内,发出雷霆般的轰鸣。接着“天羽羽斩”仿佛龙鸣般嘶叫起来,振奋激昂,两种不同的电流在一个全新的领域里交射,电光山灭!
  天丛云在八岐大蛇的控制下爆发出无法想象的速度,空气爆震,在素白如雪的刀身后出现火色的音锥——它突破了音障,它们势均力敌以音速对冲!
  双方之间的狭小空间被压缩到了极限,整个空间被极致压缩产生连续爆炸的蜂鸣,掀起的狂风以它们为中心向四周迅速席卷。诺顿张开后背的骨翼,附着了薄薄的一层血膜的双翼张开,龙翼下狂风雷霆如飞沙走石。可震撼的一幕仅仅持续了一瞬,天丛云毫无阻拦地斩断了他的双翼。
  诺顿忽然凌空跪倒,但并未屈膝,他是龙王诺顿,不会对任何人屈膝,即便是与黑色皇帝平起平坐的神——古铜色的断骨从他前腿的膝间暴刺了出来,但“色欲”和“饕餮”也成功插进了八岐大蛇的又一头龙首,碰撞的瞬间,他毁掉了这个巨型生物的头颅!
  “汝必以痛,偿还僭越!”冷漠的声音从他的口中暴吐。
  龙首崩溃,仿佛轰然散落的岩壁,诺顿鬼影一般掠空而起,双手握着“贪婪”和“懒惰”,两柄跳动着心脏的刀剑在此刻成为他前进的动力源泉。他对准八岐大蛇的另一条龙首,左手力劈,坚硬如铁的鳞片开裂,右手横斩,穿透龙眼切开鼻腔,十字形的伤口中血如岩浆般喷涌。
  “汝必以眼,偿还狂妄!”诺顿双手松开刀柄,整个人被地心引力拖拽着从高空中轰然下坠。
  “弱点在它的背脊!”耶梦加得在空中爆发出一连串的怒喝,她是力量之主,可以找到一切东西的“眼”,她一直在观察、在寻找、在等待八岐大蛇露出破绽的瞬间,现在她终于找到了八岐大蛇的“眼”。
  随后飞来的是“傲慢”和“妒忌”。
  诺顿的双腿已然恢复,他双手握紧刀柄如猎鹰般轻盈地飞掠,踩在八岐大蛇长颈直奔而下,沿路砍断了它的颈骨,修长的龙颈无力地垂下,从同样修长的伤口处喷发出血红色的岩浆,他沐浴在神的鲜血里,将刀刃定格在它的长颈中。
  “汝必以血,偿还背叛!”名为“傲慢”的汉八方剑刀光爆射延伸数十米,穿透了八岐大蛇的七条龙颈,把它们虚钉在空中,像是被串起来炭烤的韭菜。
  自此,留在它身上的六柄刀剑互相震颤互相共鸣,金色的火焰燃烧瞬间覆盖了巨蛇的整个身躯。
  “暴怒”在空中翻滚着回旋,在最后重新回到了诺顿的手中,青铜与火之王的炼金领域最终成型,这是由炼金术王者勾勒的杰作!
  仿佛金属的牢笼死死将巨蛇的身躯钉死在空中,看不见的力量钳挤着巨蛇全身的骨骼,发出叫人心悸的碎裂声,每一声都像是炸响的雷霆。七条被串联的龙颈不停痉挛,它嘶吼着颤抖着发出痛苦的喊叫,同时又不甘地昂起不同程度受损的七头龙首,鲜红的血把龙首裂开口中的利齿也染得血红。
  它曾是君主,如今即便是被牢牢囚禁的阶下囚,但也并不等待怜悯等待死亡,它仍在鼓起每一块能收缩的肌肉试图重新站立起来。
  “是时候结束这场闹剧了,你并不是祂,你也不可能成为祂。”斩马刀破入了巨蛇的背脊,诺顿推着这柄刀身暴涨至八米的斩马刀狂奔起来,巨大的骨翼重新生长完全,在他的背后张开,仿佛一架以翼和身体组成的巨大十字,立于虚空和黑暗之中,金色的瞳孔中闪烁着暴怒、仇恨和君王之罚的冷酷。
  他伸手向着下方的巨蛇说出了最终审判的圣言:
  “我重临世界之日,诸逆臣皆当死去。”
  自此,传说中的炼金刀剑,七宗罪,领域彻底激活。罪与罚,领域展开即是结束。
  ……
  “结……结束啦?”芬格尔难以置信地仰望天空。
  虽然离得太远他完全没能看清楚整个过程发生的一切,但老唐那英勇骁战的身姿已经深深烙印在了他的脑海深处。他渐渐回过神来,发现随着时间的递增,从最开始他以为的同等地位同样屌丝的师弟路明非,在纽约一战成名风生水起。现在又是一直以来摸鱼甚至边缘化的老唐,原来龙王诺顿即便没有显露出他的本尊也能这么炫酷。更夸张的是那个有着“女版自己”之称的小师妹,在不久前摇身一变为大地与山之王……
  似乎他身边的每一个被他当做是同等地位存在的人往往都在不经意间显露出他们的本尊,与自己逐渐渐行渐远起来……说得通俗一点就是他们之间已经隔了层可悲的厚壁障。
  芬格尔复杂地瞥向路明非,心想尽管自己的这个师弟能力古怪非凡,可他好歹还属于“正常人类”的范畴。这样一想他又觉得好受了很多,至少他们都还是人类,体内一半是龙血一半是人血。
  “不,真正的战争才刚刚开始。”在他身后无数个“路明非”异口同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