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尸守朝圣
第152章 尸守朝圣
昂热眺望着远处无视引力悬空的那道人影。
整个世界在人影悬浮起来的刹那像是褪色，目之所及仅有黑与灰的一片。这让他回想起老牛仔不久前刚告诉过他的死人之国——尼伯龙根，可短短不到24小时的时间里怎么会先后出现两个不同的尼伯龙根呢？
看来越是临近预言的日子，世界也越发混乱起来。
“喂喂，test，test，能听见吗？”耳机里忽然传来一个精气神十足的声音。
“阿卡杜拉部长？通讯设备在这种鬼地方还能保持畅通，又是一项学术发现，那些诺贝尔奖应该颁发给的对象是我才对。”昂热笑笑，倒不是破罐子破摔的洒脱，相反那对亮起淡淡的金色瞳孔中有跳动的烈焰在沸腾，“希望这种时候联络我不是告诉我又一个坏消息。”
“校长英明神机妙算！”阿卡杜拉部长的声音有点怪异，“东京气象局在东京湾上投放了几百个浮标，每一个浮标都带有红外线摄像机和GpS定位系统，原本是用来监视潮汐的。这场台风让90%的浮标失去了作用，但还有10%能工作。”
“能直接说重点么？神正在我们眼前苏醒。”
“这是几分钟前在东京湾海面上拍摄到的画面，已经发送到您的手机里了。”阿卡杜拉部长把照片传输至昂热的账号。
作为绝对合格的亡命之徒，就连昂热看清那个模糊的画面时依旧是倒吸了一口冷气，海水中密密麻麻的蛇形生物纠缠在一起，像是什么植物缠绕上木杆，它们在数米高的狂浪中翻滚。那是数以万计的尸守，组成了尸守之潮！
“它们是在尼伯龙根内还是在现实世界？”昂热喝问。
“尼伯龙根？我们果然处在尼伯龙根的内部！”阿卡杜拉部长爆发出一阵狂喜的情绪，“史无前例！我们是近代以来第一批活着踏入死人之国的混血种！”
“别发疯了，神已经苏醒，不解决祂你这辈子就跟你的尼伯龙根作伴吧！位置在哪里？”
“几分钟前距离东京还有34公里，以它们的速度，我想现在可能只剩下20公里左右了。”阿卡杜拉部长慢悠悠地说，他的面前正摆放着一张日本地图，至少气象局所在的位置离红井不可谓不远，他们处在最安全的范围外，“我的意思是……那些东西正在向你们靠近。按照古裔的传统，死去的族人会被制成类似木乃伊的尸守来守卫城市，现在它们全都苏醒过来了，它们来……朝圣了。”
“朝圣？这里又不是耶路撒冷！”
“它们是凭借着生前的直觉去朝觐那位刚刚苏醒的神。动物界中有类似的行为，神在苏醒的时候释放了大量的信息素，信息素随着地下河进入大海，唤醒了深海中沉睡的尸守。这跟蚁群的行为模式很相似，蚁后准备生育的时候，蚁巢中有生育能力的公蚁都会聚集到它的身边，这是一种本能，完全不受意志的控制。关于这些尸守的来历，我们猜测随着高天原一起陷入海底的还有其他城市，只不过那些陆块在沉没过程中分裂了。”
“见鬼，我不是来听你给我上课的！有什么解决的办法么？”
“好消息是它们跟我们一样，进入了尼伯龙根内，意味着影响不了现实，也毁灭不了东京。”阿卡杜拉部长顿了顿，“坏消息是我们本可以调用冲绳的航母战斗群，即便那会冒着龙族秘密暴露的风险，可尼伯龙根像是另一个世界的缩影，它重叠在我们原本处于的现实世界，被复制留下的只有板块的大部分雏形以及我们这些身上流淌着龙族血统的人。”
“那就是没办法了？”昂热几乎要把手机捏碎。
“不过还有一个好消息，神要吸引这些东西向祂靠近就跟公蚁靠近蚁后相同，祂现在急切地需要进食，那是个超级掠食者，哪怕现在的祂需要进食来补全自身。”
“你的意思是我们要成功阻止了尸守的朝觐就能阻止神的完全苏醒？”
“没错。其实也不是完全没有办法的，我已经派了卡尔副部长和学院的专员一起乘坐搭载有硫磺炸弹的直升机前往支援。那是装备部特制的精炼硫磺炸弹，它一旦爆炸，释放的精炼硫磺能够扩散到直径一平方公里的海域，至于地面，很抱歉时间紧急我们没有计算出来。不过我以装备部部长的名义保证，这种程度的爆炸虽然未必能够杀死神，但对尸守群还是很有效的。唯一的问题是你们必须得想办法让它们尽可能集中在很小的范围里。”
昂热已经暗自决心取消明年对装备部研究资金的上涨了，因为这个话始终说一半的混账：“好，我们手动设置进行人工引爆。”
“哦对了，还有一件事，那个跟着您到气象局叫上杉越的人失踪了，我们找遍了整个气象局也没见着他的身影。”
“我大概知道他去哪儿了，竟然忘记了还有这种怪物的存在。”昂热扶额，他能猜到上杉越正在前往红井来的路上，这是他的直觉，也是他对老朋友的了解。
只是没想到那个前不久还嚷嚷着要离开东京逃离世界各地的旧时代残党，现在正着急赶往最危险的漩涡中心，着急跟他一同去赴死。
“后代真能改变一个人么？”昂热喃喃地说。
“既然想得到答案为什么校长不亲身去实践呢？”路明非还有闲情玩笑道。
“哈哈哈，现在是你们年轻人的时代，我这个老不死的早就落伍啦。”昂热以笑回应，“不管这次最终结果成功与否，人类和龙类的战争都会踏进一个全新的领域。明非啊，我们的时间真的不多了。”
咚咚——
仿佛连空气都为之共振的嗡鸣从四面八方铺天盖下，昂热感觉到自己的心脏似乎也被这突如其来的震动影响，正随着嗡鸣的节奏一齐跳动着。
咚咚——
声音分明不大，却切实在每个人脑海甚至灵魂深处响彻，并且震慑人心，像是抡起的一记重锤狠狠地砸在面门。
天空中的人影开始剧烈颤抖起来，他疯狂地撕扯着周身的每一寸皮肤，很快便以赤身裸体的姿态出现在他们眼前。可没有人在意他那大庭广众之下暴露的身躯，望向他的视线均是锁定了那个在他皮肤之下爬行、蝎子一样的东西。
紧接着以他为中心，细细的白丝凭空浮现且悬挂在虚空之上，和先前从井底涌出的那些白丝一模一样，那些白丝从他的鼻尖、下颚、发梢甚至是指尖延伸出去，和周围的白丝贯通连接。如同一具被遗弃千年的人偶，身上挂满了断掉的控制线，但事实情况却恰恰相反，一场生机盎然的进化正在白丝结成的茧中发生，源自白王的基因正在重新改写他的身体……与一切。
心跳声愈发活跃也愈发急促起来，咚咚咚咚仿佛苍穹向世间擂起的巨鼓！
雷鸣伴随着心跳贯穿了青灰色的苍穹，疾风骤雨再临，在纽约上映过的一幕于覆盖了东京的尼伯龙根中又一次展现，但所表现出的威能却远超康斯坦丁带来的元素乱流，好像整个地面连带着地球都在颤动。
一对金色似阳光般的射线穿透了青灰色的苍穹铁幕，在重叠的黑色云层中向着远方无限延伸开去，紧接着是第二对，第三对……八对璀璨的金芒仿佛十六颗挂在夜空中的太阳，它们的荣光足以照亮这整个尼伯龙根。
闪电泛着寒冷的弧光划过天际，切割开了重叠的黑色云彩，于是那宛如群山般重峦叠嶂的乌云轰然坠地，带着豆大的雨珠与冰雹，将沿途中的一切尘雾冲刷洗净。
黑色的幕布下，庞然大物诧然展露。
它的头尾各有八岐，头兽似龙般锋利，一双双竖瞳由灿金转而血红，好像同时流淌着熔岩与黄金，背部则覆盖了仿佛青苔与树木的绿，身躯有如八座富士山并排在一起，脖颈似八条多摩川倒竖。
神话中的怪物，八岐大蛇！
“不是说它需要进食来补全自身么？”昂热抬头仰望天空，喃喃地说，“这种只存在于神话中的怪物就算是把全世界的航母战斗群凑在一起也能被轻易摧之啊！”
他丢掉了耳机，因为在那个巨影彻底成型的时候耳边只剩下“沙沙”的杂音。
周围的群山骤然传来此起彼伏的嚎叫声，听上去像是婴儿在啼哭，又像是野兽被分食时的凄厉——死侍，以及尸守，它们完全服务于八岐大蛇的命令，不顾一切代价赶往红井，因为神饥肠辘辘需要它们以自身作为食物。
“形势急转直下啊，现在四面楚歌的一方轮到我们了。”昂热抽出他的折刀，然后轻轻抖掉刀身的雨珠。
言灵·时间零，早已无声地展开，除他与身旁的路明非外，领域内的雨水包括冰雹以及一切被放缓数百倍！
“这怪物并非完整，我们还有补救的机会，不要让这些尸守作为它腹中的杂食！”说完，他操刀向前迎上山顶而下黑色的海潮。
他踩着水前进，单手折刀旋舞，把迎面扑来的死侍拦腰斩断。现今已知的武器中，除龙王诺顿亲自锻造出的、专为屠龙而存在的“七宗罪”，就只剩下他手中的这柄折刀能够切开龙类的鳞片而不损坏。昂热大吼着踏步前进，每一步都斩断一个死侍，很快暗金色的骸骨在他的脚下堆积起来，如果不是巨大的骤雨不断地冲刷，骨骸早已堆积如山。
在“时间零”面前，所有混血种都注定是被它狩猎的一方，哪怕死侍甚至尸守也不例外。
昂热从又一名死侍的心脏中拔出折刀，青黑色沉重的身躯轰然倒下，伤口中流出墨一样的黑血，随即被骤雨冲刷殆尽。他慢条斯理地脱掉浸湿的西装，接着又解开领带褪掉衬衫，显露出背上文着的那副完整的画来——
一直蔓延到双手腕的虎头和夜叉头，背上则是夜叉之国和猛虎之国的战争画卷。随着臂摆延伸肌肉舒展，朱砂红的夜叉和靛青色的猛虎都活了过来，它们彼此扼住对方的咽喉，用利齿撕咬，以带着雷电的铁锤敲击，杀意在这一刻凸显得淋漓尽致。
同样的杀戮也于他的手中在现实毫无保留地展露，泛着暗金色瞳孔的刀光一次又一次挥击，每一次都带走死侍的部分躯体，好像全世界的凶暴都浓缩在他的折刀与文身里。他正用行动向这群没有意识的畜牲倾泻来自人类的怒火，就像煤矿，怒火一旦被点燃就不再熄灭，直至烧死敌人，或者烧死自己。
“不愧是最为坚定的屠龙者啊，难怪贝奥武夫家的每个人都敬佩他。”
“赛琉？”墨色的长刀在空中悄无声息地拉出一道吞噬所有光芒的刀轨，将沿路的尸守尽数斩断。路明非惊讶地望向身后，绝色的姑娘正手持大锤呈现出砸地鼠的方式将一个又一个尸守砸扁成泥。
他可不记得昂热在“时间零”的领域中赦免了她。
“我知道你想问什么，秘密，美少女的事情你少管。”赛琉神秘兮兮地说，抡起锤子将身后扑来的尸守挥飞。那看上去随意丢在地上都能砸出一个坑来的锤子在她手上像是感觉不到重量。
“你用言灵制造的武器能不能供其他人使用啊？”路明非好奇地问，这个问题一直被他藏在心里很久了，终于在这个完全不合时宜也不分场合的情况下给他问出了口。
“你那把黑色的长刀能给别人用么？”赛琉反问。
路明非会意地点点头：“如果我们都能活着离开这个尼伯龙根，之后我会听听你的请求。”
“喂！你总是喜欢这么装酷么？”赛琉跟上他的背影，“你知不知道这种行为在我们女生看来是十分愚蠢且幼稚的！你怎么知道我有求于你呢？就不能是姑奶奶乐善好施有一颗乐于助人的心么。”
“黄鼠狼给鸡拜年！”路明非的身形加速，空气中只留下一道淡漠的语气。
昂热眺望着远处无视引力悬空的那道人影。
整个世界在人影悬浮起来的刹那像是褪色，目之所及仅有黑与灰的一片。这让他回想起老牛仔不久前刚告诉过他的死人之国——尼伯龙根，可短短不到24小时的时间里怎么会先后出现两个不同的尼伯龙根呢？
看来越是临近预言的日子，世界也越发混乱起来。
“喂喂，test，test，能听见吗？”耳机里忽然传来一个精气神十足的声音。
“阿卡杜拉部长？通讯设备在这种鬼地方还能保持畅通，又是一项学术发现，那些诺贝尔奖应该颁发给的对象是我才对。”昂热笑笑，倒不是破罐子破摔的洒脱，相反那对亮起淡淡的金色瞳孔中有跳动的烈焰在沸腾，“希望这种时候联络我不是告诉我又一个坏消息。”
“校长英明神机妙算！”阿卡杜拉部长的声音有点怪异，“东京气象局在东京湾上投放了几百个浮标，每一个浮标都带有红外线摄像机和GpS定位系统，原本是用来监视潮汐的。这场台风让90%的浮标失去了作用，但还有10%能工作。”
“能直接说重点么？神正在我们眼前苏醒。”
“这是几分钟前在东京湾海面上拍摄到的画面，已经发送到您的手机里了。”阿卡杜拉部长把照片传输至昂热的账号。
作为绝对合格的亡命之徒，就连昂热看清那个模糊的画面时依旧是倒吸了一口冷气，海水中密密麻麻的蛇形生物纠缠在一起，像是什么植物缠绕上木杆，它们在数米高的狂浪中翻滚。那是数以万计的尸守，组成了尸守之潮！
“它们是在尼伯龙根内还是在现实世界？”昂热喝问。
“尼伯龙根？我们果然处在尼伯龙根的内部！”阿卡杜拉部长爆发出一阵狂喜的情绪，“史无前例！我们是近代以来第一批活着踏入死人之国的混血种！”
“别发疯了，神已经苏醒，不解决祂你这辈子就跟你的尼伯龙根作伴吧！位置在哪里？”
“几分钟前距离东京还有34公里，以它们的速度，我想现在可能只剩下20公里左右了。”阿卡杜拉部长慢悠悠地说，他的面前正摆放着一张日本地图，至少气象局所在的位置离红井不可谓不远，他们处在最安全的范围外，“我的意思是……那些东西正在向你们靠近。按照古裔的传统，死去的族人会被制成类似木乃伊的尸守来守卫城市，现在它们全都苏醒过来了，它们来……朝圣了。”
“朝圣？这里又不是耶路撒冷！”
“它们是凭借着生前的直觉去朝觐那位刚刚苏醒的神。动物界中有类似的行为，神在苏醒的时候释放了大量的信息素，信息素随着地下河进入大海，唤醒了深海中沉睡的尸守。这跟蚁群的行为模式很相似，蚁后准备生育的时候，蚁巢中有生育能力的公蚁都会聚集到它的身边，这是一种本能，完全不受意志的控制。关于这些尸守的来历，我们猜测随着高天原一起陷入海底的还有其他城市，只不过那些陆块在沉没过程中分裂了。”
“见鬼，我不是来听你给我上课的！有什么解决的办法么？”
“好消息是它们跟我们一样，进入了尼伯龙根内，意味着影响不了现实，也毁灭不了东京。”阿卡杜拉部长顿了顿，“坏消息是我们本可以调用冲绳的航母战斗群，即便那会冒着龙族秘密暴露的风险，可尼伯龙根像是另一个世界的缩影，它重叠在我们原本处于的现实世界，被复制留下的只有板块的大部分雏形以及我们这些身上流淌着龙族血统的人。”
“那就是没办法了？”昂热几乎要把手机捏碎。
“不过还有一个好消息，神要吸引这些东西向祂靠近就跟公蚁靠近蚁后相同，祂现在急切地需要进食，那是个超级掠食者，哪怕现在的祂需要进食来补全自身。”
“你的意思是我们要成功阻止了尸守的朝觐就能阻止神的完全苏醒？”
“没错。其实也不是完全没有办法的，我已经派了卡尔副部长和学院的专员一起乘坐搭载有硫磺炸弹的直升机前往支援。那是装备部特制的精炼硫磺炸弹，它一旦爆炸，释放的精炼硫磺能够扩散到直径一平方公里的海域，至于地面，很抱歉时间紧急我们没有计算出来。不过我以装备部部长的名义保证，这种程度的爆炸虽然未必能够杀死神，但对尸守群还是很有效的。唯一的问题是你们必须得想办法让它们尽可能集中在很小的范围里。”
昂热已经暗自决心取消明年对装备部研究资金的上涨了，因为这个话始终说一半的混账：“好，我们手动设置进行人工引爆。”
“哦对了，还有一件事，那个跟着您到气象局叫上杉越的人失踪了，我们找遍了整个气象局也没见着他的身影。”
“我大概知道他去哪儿了，竟然忘记了还有这种怪物的存在。”昂热扶额，他能猜到上杉越正在前往红井来的路上，这是他的直觉，也是他对老朋友的了解。
只是没想到那个前不久还嚷嚷着要离开东京逃离世界各地的旧时代残党，现在正着急赶往最危险的漩涡中心，着急跟他一同去赴死。
“后代真能改变一个人么？”昂热喃喃地说。
“既然想得到答案为什么校长不亲身去实践呢？”路明非还有闲情玩笑道。
“哈哈哈，现在是你们年轻人的时代，我这个老不死的早就落伍啦。”昂热以笑回应，“不管这次最终结果成功与否，人类和龙类的战争都会踏进一个全新的领域。明非啊，我们的时间真的不多了。”
咚咚——
仿佛连空气都为之共振的嗡鸣从四面八方铺天盖下，昂热感觉到自己的心脏似乎也被这突如其来的震动影响，正随着嗡鸣的节奏一齐跳动着。
咚咚——
声音分明不大，却切实在每个人脑海甚至灵魂深处响彻，并且震慑人心，像是抡起的一记重锤狠狠地砸在面门。
天空中的人影开始剧烈颤抖起来，他疯狂地撕扯着周身的每一寸皮肤，很快便以赤身裸体的姿态出现在他们眼前。可没有人在意他那大庭广众之下暴露的身躯，望向他的视线均是锁定了那个在他皮肤之下爬行、蝎子一样的东西。
紧接着以他为中心，细细的白丝凭空浮现且悬挂在虚空之上，和先前从井底涌出的那些白丝一模一样，那些白丝从他的鼻尖、下颚、发梢甚至是指尖延伸出去，和周围的白丝贯通连接。如同一具被遗弃千年的人偶，身上挂满了断掉的控制线，但事实情况却恰恰相反，一场生机盎然的进化正在白丝结成的茧中发生，源自白王的基因正在重新改写他的身体……与一切。
心跳声愈发活跃也愈发急促起来，咚咚咚咚仿佛苍穹向世间擂起的巨鼓！
雷鸣伴随着心跳贯穿了青灰色的苍穹，疾风骤雨再临，在纽约上映过的一幕于覆盖了东京的尼伯龙根中又一次展现，但所表现出的威能却远超康斯坦丁带来的元素乱流，好像整个地面连带着地球都在颤动。
一对金色似阳光般的射线穿透了青灰色的苍穹铁幕，在重叠的黑色云层中向着远方无限延伸开去，紧接着是第二对，第三对……八对璀璨的金芒仿佛十六颗挂在夜空中的太阳，它们的荣光足以照亮这整个尼伯龙根。
闪电泛着寒冷的弧光划过天际，切割开了重叠的黑色云彩，于是那宛如群山般重峦叠嶂的乌云轰然坠地，带着豆大的雨珠与冰雹，将沿途中的一切尘雾冲刷洗净。
黑色的幕布下，庞然大物诧然展露。
它的头尾各有八岐，头兽似龙般锋利，一双双竖瞳由灿金转而血红，好像同时流淌着熔岩与黄金，背部则覆盖了仿佛青苔与树木的绿，身躯有如八座富士山并排在一起，脖颈似八条多摩川倒竖。
神话中的怪物，八岐大蛇！
“不是说它需要进食来补全自身么？”昂热抬头仰望天空，喃喃地说，“这种只存在于神话中的怪物就算是把全世界的航母战斗群凑在一起也能被轻易摧之啊！”
他丢掉了耳机，因为在那个巨影彻底成型的时候耳边只剩下“沙沙”的杂音。
周围的群山骤然传来此起彼伏的嚎叫声，听上去像是婴儿在啼哭，又像是野兽被分食时的凄厉——死侍，以及尸守，它们完全服务于八岐大蛇的命令，不顾一切代价赶往红井，因为神饥肠辘辘需要它们以自身作为食物。
“形势急转直下啊，现在四面楚歌的一方轮到我们了。”昂热抽出他的折刀，然后轻轻抖掉刀身的雨珠。
言灵·时间零，早已无声地展开，除他与身旁的路明非外，领域内的雨水包括冰雹以及一切被放缓数百倍！
“这怪物并非完整，我们还有补救的机会，不要让这些尸守作为它腹中的杂食！”说完，他操刀向前迎上山顶而下黑色的海潮。
他踩着水前进，单手折刀旋舞，把迎面扑来的死侍拦腰斩断。现今已知的武器中，除龙王诺顿亲自锻造出的、专为屠龙而存在的“七宗罪”，就只剩下他手中的这柄折刀能够切开龙类的鳞片而不损坏。昂热大吼着踏步前进，每一步都斩断一个死侍，很快暗金色的骸骨在他的脚下堆积起来，如果不是巨大的骤雨不断地冲刷，骨骸早已堆积如山。
在“时间零”面前，所有混血种都注定是被它狩猎的一方，哪怕死侍甚至尸守也不例外。
昂热从又一名死侍的心脏中拔出折刀，青黑色沉重的身躯轰然倒下，伤口中流出墨一样的黑血，随即被骤雨冲刷殆尽。他慢条斯理地脱掉浸湿的西装，接着又解开领带褪掉衬衫，显露出背上文着的那副完整的画来——
一直蔓延到双手腕的虎头和夜叉头，背上则是夜叉之国和猛虎之国的战争画卷。随着臂摆延伸肌肉舒展，朱砂红的夜叉和靛青色的猛虎都活了过来，它们彼此扼住对方的咽喉，用利齿撕咬，以带着雷电的铁锤敲击，杀意在这一刻凸显得淋漓尽致。
同样的杀戮也于他的手中在现实毫无保留地展露，泛着暗金色瞳孔的刀光一次又一次挥击，每一次都带走死侍的部分躯体，好像全世界的凶暴都浓缩在他的折刀与文身里。他正用行动向这群没有意识的畜牲倾泻来自人类的怒火，就像煤矿，怒火一旦被点燃就不再熄灭，直至烧死敌人，或者烧死自己。
“不愧是最为坚定的屠龙者啊，难怪贝奥武夫家的每个人都敬佩他。”
“赛琉？”墨色的长刀在空中悄无声息地拉出一道吞噬所有光芒的刀轨，将沿路的尸守尽数斩断。路明非惊讶地望向身后，绝色的姑娘正手持大锤呈现出砸地鼠的方式将一个又一个尸守砸扁成泥。
他可不记得昂热在“时间零”的领域中赦免了她。
“我知道你想问什么，秘密，美少女的事情你少管。”赛琉神秘兮兮地说，抡起锤子将身后扑来的尸守挥飞。那看上去随意丢在地上都能砸出一个坑来的锤子在她手上像是感觉不到重量。
“你用言灵制造的武器能不能供其他人使用啊？”路明非好奇地问，这个问题一直被他藏在心里很久了，终于在这个完全不合时宜也不分场合的情况下给他问出了口。
“你那把黑色的长刀能给别人用么？”赛琉反问。
路明非会意地点点头：“如果我们都能活着离开这个尼伯龙根，之后我会听听你的请求。”
“喂！你总是喜欢这么装酷么？”赛琉跟上他的背影，“你知不知道这种行为在我们女生看来是十分愚蠢且幼稚的！你怎么知道我有求于你呢？就不能是姑奶奶乐善好施有一颗乐于助人的心么。”
“黄鼠狼给鸡拜年！”路明非的身形加速，空气中只留下一道淡漠的语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