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是这样子的。
  周末露营那天,徐岚吟早早地就出门了。戴倾醒来的时候,只看到了半个多小时前徐岚吟给她发的微信消息,让戴倾出来的时候帮她把桌上的兔子项链带来,她出门着急,忘记戴上了。
  戴倾望着那条项链有些发呆,这条项链从见面的时候就见徐岚吟一直戴着的,很简约的款式,带徐岚吟挺宝贝的,不然露营忘记戴上了也不会还特意让她帮忙带的。
  因为是去海边露营,所以她想了想,又把大衣换成了羽绒服,而后又烧了水,装了一保温杯的热水,最后又爬上床,把自己的毛毯叠了叠,最后塞进自己的双肩包里,整个双肩包就鼓了起来。收拾好了自己之后,戴倾将徐岚吟的项链揣进大衣的口袋了。
  这才出了宿舍楼。
  十二月初的早上六点,曲黎的冬天极其冻人,戴倾自小怕冷,虽然已经是全副武装了,但还是觉得手脚都冻得像不是自己的,她的手里还拿着宣传部的数码相机跟三脚架,也是很笨重,加上脚丫子凉,戴倾觉得自己此刻走路就好像踉踉跄跄的。
  一心专心走路,想着早点跟大部队汇合,就能到车里躲一躲这冬晨的冷风了,结果经过路口的时候,因为没想着这么早有人经过,戴倾也就没有注意路口,结果与拐角匆匆过来的男生撞了个满怀,猝不及防,两个人因为撞击都各自向后倒去。
  戴倾就惨了一点,她还带着宣传部的相机跟三脚架,向后倒的时候相机正好从她手里松开,因着重力和惯性又重重地砸在了她的脚上,而双手因为下意识地去称地,与地板的摩擦又不可避免地划出了血痕,徐岚吟的项链也在她摔倒之际从口袋了掉了出来,细闪着光芒静静地躺在了戴倾的身边。
  戴倾倒吸了一口凉气,严重怀疑自己跟秩哲大学是不是风水不相合,这才短短两三个月的时间,她都受伤了多少次了。
  可是她的感慨还没结束,撞到她的少年已经先行起身,走到她的身边,要关心她的情况,但却率先看到了掉落在戴倾身边的兔子项链,就着急忙慌地蹲下来捡起,翻面看了一眼,上面的“S”和“x”两个字母清晰可见,少年脸上原本的歉意瞬间消失,他紧张地抓着戴倾的胳膊,根本就看不到戴倾此刻受伤疼着的表情,疯狂地摇晃着她的身体,语气也有些不善,“项链为什么在你这里?”
  戴倾原本手脚受了伤就疼,此刻被这男生这么晃着,整个人都晕了,她奋力想要挣脱男生的钳制,却丝毫不起作用,只疯狂地问着她从哪里拿的项链。
  “你先放开我。”
  戴倾疼得整张脸都皱在一起了,奈何力气又小,挣脱不开他的摇晃,好在,丁玠桉的声音从上方传来冷冽地传来——“沈毅,你干什么,放开她。”
  下一秒,戴倾只觉得有双大手扣了过来,将她从这个疯狂摇晃她的男生手中解救了出来,并把她挡在了身后,“沈毅,你冷静点。”
  戴倾躲在丁玠桉身后,听见“沈毅”这个名字瞬间就明白了,这个名字,她聚会那天从徐岚吟的口中听过。沈毅听到了丁玠桉的声音,才恍惚找回了一点理智,一手紧紧地拽着徐岚吟的项链,整个人颓废地坐在了冰冷的地板上。
  “徐岚吟,西一篮球场路口,你马上过来。”丁玠桉盯着颓然坐着的沈毅,冷静地给徐岚吟打了电话,明明看的是沈毅,但丁玠桉说的却是,“戴倾出事了。”
  戴倾默默腹诽,觉得丁玠桉这个人真的很有心机,但他刚刚救了自己,好像也不应该说什么。
  丁玠桉挂了电话之后,就没再管沈毅,而是转身,看向戴倾,询问她的情况,戴倾这才注意到自己从刚刚开始就一直紧紧地抓着丁玠桉的衣服,她赶紧放手,手掌上的血不知道有没有蹭到他的衣服上,因为是黑色衣服,也看不出来。
  丁玠桉看着她手掌处的伤口,微微皱了皱眉。戴倾今天背的双肩包,也不知道是装了多少东西,满满当当的样子,丁玠桉不知道这会儿问她包里还有没有创口贴这问题合不合时宜。
  徐岚吟接了电话之后就匆匆地跑了过来,丁玠桉就这么语气严肃地撂下一句话说戴倾出事了,徐岚吟不明所以,只能急匆匆地跑过来。
  “怎么回……”后面的话,在徐岚吟看到瘫坐在地上的沈毅之后,就都被吞掉了。徐岚吟待在原地,许是没有想到,她口中出国了的沈毅这么一大早会出现在秩哲大学的校园里。
  “你们好好谈谈。”丁玠桉说到,将戴倾从地上搀扶了起来,着她站起来的时候,她的脚因为刚刚被相机砸过,站起来之后受力便觉得疼痛,猛地袭来,她一下子没站稳,整个人又差点摔了下去,丁玠桉眼疾手快地扶住她,这也才意识到她的脚也受伤了。
  “医务室有值班医生,我带你去看看。”
  戴倾忍不住想扶额,这人是不是受点伤就得往医院跑啊,这都第三次跟她说,送她去医务室了。戴倾摇了摇头,“就是被相机砸到了,估计是青肿了,冷……一会儿就好了。”
  戴倾本想着冷敷可以消肿的,但一想到这天气让她冷敷,她又忍不住打了个寒颤,换了个说法。丁玠桉看了她一眼,没坚持,但看戴倾这走一步就吸一口凉气的模样,什么也没说,就直接将她打横抱起。
  “啊!”戴倾没有任何防备,下意识的惊呼,她有些惊恐地看着近在咫尺的俊逸脸庞,身体僵硬得两只手不知道该如何安放,憋了半晌之后,才小声地开口,“我能自己走,你帮我拿相机就可以了。”
  “你都自顾不暇了,还管相机?”丁玠桉看了一眼坐在地上的沈毅,什么也没说,抱着戴倾往集合点走去。
  戴倾第一次跟异性如此近距离接触,一颗心慌乱得都不知道该以何种频率跳动,眼睛也不知道该往哪里看,只得朝后看过去,却只看到了徐岚吟僵直站着的身体,以及一张有些病态白的脸离自己越来越远。
  那是她第一次见到沈毅,也是唯一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