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历了这一晚,情绪得到了发泄,散了心中的抑郁。
  周辰安休息两天后,感觉良好,人走路都轻了好多。
  有些日子没见到他的人,看到他时,就觉得这家伙真有点不一样了。
  比如说校篮球队管炎教练。
  “小周,高了啊。”
  老管微笑地道,在集训的时候,老管经常性面无表情,这一有表情就危险了。
  ……
  “没搞啊,真没搞阿猩啊,只是跟他说打球要食脑。”
  周辰安很警觉,这糟老头子坏得很。
  不能跟教练说,自己给张成做心理辅导,用实战方式告诉对方,钢铁腰子是捅出来的。
  “我说你长高了点,跟打球用脑有什么关系?注意力不集中,去,绕球场带球跑十圈。”
  ……
  我淦,这十圈……好冤。
  周辰安集训完去量了一下,还真高了2厘米,到1米八了。
  应该富裕了,有营养了,末期发育了。
  可惜这身高在校篮球队也还是三等残废,传球自由人。
  日子一天一天过,又是一周一次《电影鉴赏》选修课,放的是奥斯卡金像经典大片《雌雄大盗》,又名《萎男的雄起末路》。
  这种经典老片,总会让人有一种新奇的领悟。
  像周辰安这样刚做过一回雌雄大盗辣手摧竹马,太反派了。
  想到富二代张野抖着肩,哭泣着跑向远方,反派冲动,让他总有再来一次的邪恶念头。
  今天不一样了,因为他看到了电影中,克莱德和邦妮这对雌雄大盗结尾被机枪扫成了筛子。
  有种打在自己身上的感觉,出来混总是要还的。
  默念无量天尊,心中的恶念少了许多,这大概就是经典大片荡涤心灵作用吧。
  自从那晚联手搞定张野,徐菲萱没来找过他。
  看来这妹纸有用完大坚果健忘的毛病。
  周辰安觉得这样挺好,适合将来尔虞我诈的职场。
  真实想法,你我相看两生厌,相识不必再相逢。
  胡瓜瓜以一种大喇叭号外的方式,跟寝室的兄弟们说了一个好消息。
  “好消息,好消息,咱们寝室跟女生楼404寝室联谊了。”
  赵老大:好好好。
  郑大新:还是你厉害,小悦悦那边我还没进展。
  宾少:我们寝室只能联谊一个哦!就不能再找姓燕的寝室了,是男人就要专一!
  he_tui tui tui!
  陈小五:期待ing。
  周辰安:你们好好联,我随意。
  ……
  惹得胡老三讲出了一个八卦,发泄出对周六哥的不满。
  “你怎么能随意呢?就是徐菲萱他们寝室,还是徐菲萱提出来的,说是因为六哥。”
  ……
  江湖行走,最重要的是哪个字?看我口型,是“诈”!
  事有反常,其中必有诈!
  就这样,周辰安本来被米国大片荡涤的心灵又不平静了。
  说好干完一票,各玩各的。
  这会儿,又想玩我不成。
  “老三,别胡说,我跟徐菲萱真的没有一毛钱关系。”
  周辰安真不想跟校花再有关联。
  “呵,老六啊,咱们都是成年人,都懂的。”赵鹏咳嗽一声道。
  你带上个呵字明显不信我啊,话里有蹊跷啊,你可是老实人啊。
  “懂什么?我没听懂啊。”
  周辰安有点糊涂,这些家伙似乎瞒了什么不让他知道。
  “我们的眼睛可是雪亮的。”同寝五货齐声道。
  “哦,那赶紧说说,你们那对晶晶亮的招子,都看出来什么?”周辰安越来觉得有蹊跷。
  “前几天晚上,菲萱月下追辰安,很多人都看到了。”胡瓜瓜说出了答案。
  ……
  这怎么成典故了?
  不是萧何月下追韩信吗?
  后来老韩还是被老萧设计害死了。
  惊!这校花还想谋害朕?
  怎么能叫谋害呢?不过是一起唱卡拉oK。
  周五晚上的时光,是不想归家的孩子们happy的时光。
  寝室联谊第一场多人活动,设在了文教路上的卡拉oK包厢,还是在临州师范学院的边上。
  经贸大学位置太偏,属于文教路最西。
  师范学院那可是整条文教路的黄金位置,美女聚良地,商家云集处。
  文教路的夜生活,基本上清一色年轻的面孔。
  当然除了师范学院门口停在路边等人的那些豪车里,总有一些油腻的中年男。
  这是一个含蓄的年代,在这年代里,还没有车顶放水的偏好,也许这些人真的是等孩子放学吧。
  一辆黑色大G豪横地挤进其中一个位置,从里面下来311寝室的五货。
  “六哥,停好车,赶紧下来啊!”
  胡瓜瓜发现周辰安还呆在驾驶位上,不由地催促了一下。
  今天胡老三悉心打扮过了,头上还喷了摩斯,小生看来挺奶油的,那些钻豪车的妹纸还会向他行媚眼礼。
  “你们先走,别让女生等。”
  周辰安还真不太想去,要不是胡老三死命地说集体多人活动不能缺席。
  他真不太想见到徐菲萱。
  倒不是说谋害,只是见到对方,总会勾起自己对杜琳的思念,两人还是存在类似的气质。
  等到同学走后,他打开车门,走了出来,打开一包华子,点火抽上一根。
  火车站回来后,他看着镜中的自己,刮去了唇上的少年绒毛,还开始了抽烟。
  外表太年轻了,hold不住我成熟的内核。
  至于抽烟,他没瘾,纯粹心情烦闷的时候来一根。
  有时候一天也不抽一根,那肯定是心情倍儿爽的一天。
  烟没抽完,周辰安就见到了熟悉的身影,以为是幻觉呢。
  “一个人?你同寝的室友呢?”周辰安打了个招呼,即使不想见,但还是见到了,男人得讲礼。
  “你好像也是一个人啊,你还抽烟了?”
  徐菲萱看了一眼,感觉对方跟前几天有点不一样,还抽起了烟。
  “想抽就抽啦。你没回答我的问题呢?”
  周辰安不想对方盯着自己抽烟的问题。
  “晴晴让我稍晚点进去。”
  徐菲萱也靠在了大G上,抬头望着天空。
  可惜今天是阴天,空中的云层很厚,月亮找不到跑出来的路。
  “你室友这么做是有什么目的吧?”
  周六哥是假神棍,察颜观色那是基本功,他看出徐校花兴致不高。
  “你不知道吗?”
  徐菲萱还是抬头看天。
  “什么?”
  “今天你们寝室的胡瓜瓜要跟晴晴表白啊。”
  ……
  操蛋的胡老三,瞒得挺严实的吗?
  果然有诈。
  话说你一个校草,难得会这么主动!大概率是小头催动大头。
  还是我定力高,只是发狂散去荷尔蒙。
  “你室友让你晚点进去,是怕你抢她的风头吧?”
  不管怎么说,神棍即使是假的,也带着神字,周辰安一眼识破。
  “也许吧,其实我不看好他们。”
  “别人不看好他们,又怎么样?爱情可不在乎别人的意见,就像追你的张野。”
  周辰安直接把话题了结了。
  ……
  “对了,那天你唱的歌,叫什么名字?我昨天到音像店去找了大半天都没找到。”
  徐菲萱脑中对那首歌还真是念念不忘。
  “《千千万万》,你找不到的,这歌是……是我写的。”
  本来周辰安想说这歌要二十多年后才会出现,但真要这么说,人家会当你神经病。
  “你!?你写的?写给那个远方的她?”
  徐菲萱转头看向了周辰安。
  ……
  周辰安一愣,这才想到自己发疯冲出校园的时候,这妹纸紧跟在后面,听到了一些他的自言自语。
  “对,很遥远,远到我需要三年时间,才能找到她。”
  “是你们的约定吗?”
  “是,三生三世的约定。”
  周辰安猛吸一口烟,坚定地道。
  杜琳的存在是他心中最大的秘密,
  三生三世,徐菲萱是不相信的,只是看着把烟灭掉的周辰安,发现对方收起了玩世不恭态度。
  认真起来,显得比同龄人成熟,难道他说的是真的?
  她虽然是山里的妹纸,因为爷爷、父亲的原因,在海州见识了很多人,见过不少的大场面。
  她不喜欢那些幼稚的男孩,就像张野这样,少不更事似的。
  “她,应该很漂亮吧?”
  “嗯,他的美,无人能比!”
  周辰安抬头看向阴沉的天空,刚好月亮从云层里突围出来。
  柔和的白月光洒在身上,想起了杜琳的微笑。
  听到这句话的时候,徐菲萱心底生出一丝羡慕。
  虽然她没有恋爱的打算,但18岁的年纪,哪个少女不怀春呢。
  两人进到包厢的时候,胡老三已经成功拿下了姚晴晴。
  不过看到瓜大的姚同学,一脸窃喜的模样,周辰安还是为校草默哀。
  高明的猎手,总是以猎物的身份出现。
  对胡老三,不值得同情,因为他诈我。
  到了男女唱歌环节,姚胡组合为大家献上了一首《选择》。
  两两相对,唱着“我选择了你,你选择了我。我一定会爱你到地久到天长,我一定会陪你到海枯到石烂。”
  听着,有种参加两人婚礼似的错觉,这纯蠢的90年代啊。
  在一帮子同学面秀恩爱,热得快,散得也快。
  两人唱完,不忘撮合周辰安和徐菲萱。
  还有那帮招子贼亮的男女同学,一起鼓动。
  没事,小场面。
  周六哥淡定地站起身来,拿起两个话筒,将其中一个递给了徐菲萱。
  徐校花是被人推着起身的,还带了点小羞涩,实在是这帮同学太会扯了。
  “大家热情很高,不能扫大家兴啊。这样吧,咱们就唱一首《沧海一声笑》吧。”
  ……
  靠,大伙儿想听你们唱《选择》。
  你们tmd要唱《沧海一声笑》?
  ……
  这就好像明明是雌雄大盗,变成了安能辨我是雄雌?!完全不符合哲学恋爱观。
  看客们,很扫兴。
  你们不开心,我就找点乐子自己开心啊。
  完全不妨碍我们的周六哥表演啊。
  豪迈地唱着“浮沉随浪只记今朝”!
  这家伙可是在港岛混了十来年,一口粤语极为地道。
  大开大合的台风也影响到了徐菲萱,她也粗着嗓子,大声唱起了“豪情还剩了一襟晚照”。
  男人浪,女人豪情,阴阳颠倒,这是东方不败吗?!
  在一阵“啦啦啦啦”的二胡形声后,两人结束了表演,得到了稀稀拉拉的掌声。
  这次联谊活动总体还算成功的,毕竟男女主角妖狐组合,活动后,去开房做第二乐章的交流了。
  其他人当然是滚回学校单人床,继续寂寞空虚冷。
  次日是周六。
  周辰安回到城河路8号的家,发现米糕店拉下了卷帘门,没有李凝的身影。
  在外屋就听到父母跟大姐的对话,周辰安明白了,还是跟上一世一样,大姐这是来借钱的。
  大姐周辰岚的婆家便是应家镇上的家庭作坊生产袜子的,规模不大。
  暨阳国营的蓝星袜厂倒闭,厂房和设备现在处于售卖程序当中。
  周辰岚听到这个消息后,便亲自去了破产的袜厂去调查了一下。
  这国营厂倒闭得很冤,因为不可抗力原因,刚刚收到前两年订购的一批国外次新技术的制袜设备,还没投入生产,企业就黄了。
  这其中很大的问题是工厂内部矛盾。
  上一任厂长大刀阔斧,为了引进新设备,创造业绩,把帐上的资金都抽走了。
  经营变得困难,甚至好几个月发不出工资。
  于是就引来底下人的不满,一纸上告,主管单位随性地换了个新厂长。
  这新厂长又是个有背景的,只是打算在这里过过场。
  不求有功,便求无过的那种。
  什么新官上任三把火,完全不存在。
  一年后上调走人,留下了满目疮痍,一团坏帐。
  主管单位一查帐,发现公司严重的资不抵债,这年头,这种事情反正又不是一家。
  索性来了个破产清算,资产变卖,员工下岗。
  周辰安听着大姐的讲述,分明看到了这个时代的缩影。
  九十年代的下岗潮是这个国家绕不过去的坎。
  好在这是在民营经济发达的临江省,只要不懒,就业机会还是比较多的。
  放在北方,这时候,很多下岗工人可是在菜场转悠,捡菜叶吃。
  “国营厂有两套新设备,一套是高端生产袜子的,用电脑操控,能生产的品种很全,还能改进研发新品种,不过太贵了,要80万。还有一套是精度低的,只能生产短、中袜,不过比现在他们的老机器效率高三到四倍,也要20万。”
  周辰岚从小的性格就是做事认真,调查也做得细致。
  “高端那套,我们是没有那么多钱,而且我也不懂电脑,买来也没用。所以我想买低端那套,有了那套设备,再加上原有机器,家里的产量明年能提高五倍以上。”
  “20万是贵的,不过,你婆家挤一挤应该还是够的吧。”沈琴听后皱眉。
  刚说完这句,她意识到多嘴了。
  直接说,“家里倒是有个4万,如果你那边实在不够,就拿去。这本来留着给大林结婚的,现在结婚的事没影了,家里不缺钱。”
  “妈,你也知道建峰这人,没什么魄力,他就觉得现在这样子过得去,不想折腾。我让他把咱家房子去抵押贷款,他死命不肯,说都是给儿子的。”
  建峰便是周辰安的姐夫了,应建峰就是一个乡下的小老板,很安份,守着老婆孩子热炕头过小日子的人。
  “要我说,建峰做得对,家里小日子过的去,何必搞来搞去的。”周锦这边插一嘴。
  说起来,他转业后也是这种人。
  多生了一个孩子,撸职成了永远的科员级。
  要是不安分的,90年代初就下海单干了。
  他呢,就呆在基层,干不完的杂活,做不尽的琐事。
  “爸,现在这钱越不值钱,去年猪肉才2块呢,现在呢都涨到2块7了,以后啊,还是得给小远多存点钱,不然啊,读书的钱都不够。”
  周辰岚反驳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