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4章
  苏幼虞动作停了下。
  这还是她来了第一次听到父亲的下落,秦封从前只说她父亲安全,少透露他的位置信息。
  苏幼虞偏头,随着她的动作,秦封微凉的唇蹭到了她脸颊。
  “你父亲年轻的时候尚且也是纵横沙场的老将,瞧瞧朝堂那群人吓得,他哪里有这么容易落败,毕竟是我虞儿的父亲,”秦封有几分自言自语的玩笑意思,“日后也是我父亲,是不是啊?”
  “是。”
  秦封弯了弯唇,毕竟苏昆林爱妻因他而死,讨厌他在情理之中,更何况当初他是那样会惹来灭门之祸的身份,苏昆林对他仁至义尽,即便如此还肯把他领回家让他避险。
  当初苏幼虞那么大点的孩子,哪里来那么多吃食药品偷偷给他送,还不是苏昆林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给她,默许她去送。
  若是正儿八经的把他当个少爷养,让人生疑翻出来历,怕是整个苏府都活不过一年。
  秦封见过太多虚与委蛇和暗箭中伤,苏昆林是难得的真实坦荡。
  苏幼虞给他铺药似乎是碰到了伤口疼痛处,她听见秦封微不可查的念了声,“疼……”
  苏幼虞意外,她很少听到秦封喊疼,怕是真的很疼。
  他低了低头,咬了下苏幼虞颈窝。
  咬得她浑身一麻,“……好多人呢。”
  刚刚进来的熊午愣在原地,装作自己不是人,掉头就走。
  他刚走到门口,外面探路的将士跑进来,“殿下,北蚩军分成了两部分,一部分就在咱们东边那座山林里休整,一部分在北部山路,咱们要是再往前走一定会撞上他们。”
  外面将士听到这些话纷纷紧张起来。
  熊午又跑了回来,“这群人确定是北蚩人吗?怎么这么了解我们的动向和樟安岭地势?”
  “怕是那边有人不是北蚩人,”秦封听着他们的禀报,沉吟了片刻,“其余人先休息,叫所有千夫长过来。”
  苏幼虞手上动作快了点给他包好了肩臂伤口,刚准备让开。
  那只猛虎晃着尾巴咬住苏幼虞裙角示意她过来陪它睡觉。崽崽把身子蜷成了一个小窝,刚刚好够苏幼虞倚靠休息,热情的邀请她。
  香香软软的娘亲,睡起来最舒服了!
  苏幼虞倚在崽崽柔软的肚皮上歇了一会儿,也不知道是不是睡眠环境恶劣,苏幼虞做了一场噩梦。
  梦里,她孤身一人流落荒原,秦封赶来找她,却突然被她背刺一刀!
  四周敌军突起,秦封难以置信的望着她。
  她像是被操控的行尸走肉,被另一个男人拉过去,夸奖她,“你做的很好,果然他最没有防备的就是你。”
  “你掉个眼泪,软声哄哄他,就能哄得他对你如此喜爱。”
  秦封唇角渗出鲜血,牢牢盯着她,近乎咬碎牙齿,“苏幼虞!”
  画面混乱。
  再变清晰的时候她被秦封堵在王府,撕开衣物,“我没死虞儿是不是很失望?恩?”
  苏幼虞活生生的被吓醒,心口一阵莫名又熟悉的绞痛。
  她睁眼的时候天色已然全黑,八九个千夫长出去了几个,还剩下约莫四五个留在这里,外面将士已经换了一批值守,上一批进来休息。
  崽崽睡得很香,呼呼的睡眠吐息声在山洞里有一种莫名的安全感。
  她疼出了一身的冷汗,蜷缩在崽崽肚皮上缓了很久,那股心绞痛很快又鬼魅一般的消失,除了她浑身疼得发虚,没有半点痕迹。
  彼时秦封和剩下几个千夫长拿着火折子,勾勾画画,还没睡。
  苏幼虞缓过来,看到四周一片平静整个人放松下来。
  她还是第一次梦到这种场景,仿佛和上一次的梦贯连了起来。
  再怎么误以为是原来的剧情,也不可能梦到两次都是在秦王府被秦封折辱报复。
  这是什么意思?
  可背叛引诱秦封入陷阱也只能发生在原有的剧情里,但是按照原剧情,梦里那个拉她过去的人应该是沈鹤宸才对,可是不是,那张脸很陌生。
  苏幼虞心里一团乱麻。
  她总觉得自己最近做梦,有点符合原来剧情走向,但是又和原剧情不太一样,像是什么东西被打乱之后重组,最后诡异的回到了那条路上。
  可是这怎么可能呢?
  苏幼虞皱着眉,除非她有毛病,才会再做那些事情。
  苏幼虞克制住自己不去想那些东西,起身披上衣服走过去,看他们在山洞里找来土铺在石块上勾画线路,推平否决又重来。
  她凑近听,才听出来他们在小声吵架。
  “我们现在怎么都不可能再北上了啊,再往前走,我们的马就都上不去了,只能步行。前面全都是围兵,上去白送吗?”
  “不北上,那难道我们要打道回府吗?丢不丢人?”
  “战场上要什么面子?!非要打肿脸充胖子吗?”
  “殿下,洪将军还没醒,我们这些人根本就不可能正面打,还是回去吧。”
  “现在也不是你想回去就能回去的问题,你以为后面没有围兵吗?”
  “可以让韩少将军来接应。”
  秦封一直没说话,他手里的树枝有意无意的画着。
  其中有一个吵累了的看见苏幼虞,小声叫了句,“郡主……”
  “没事,你们继续。”苏幼虞顺着他们视线看到桌上用木条在土堆上画出来的地形,樟安岭地势繁复,他们正处于碧龙溪环山绕水的一代。
  他们明显试过了所有的方向,都会被堵死。
  他们已经没太有精力继续吵了,“总之现在被十万兵马围堵,他们堵住了我们东北方向的去路,肯定会发现我们的生活痕迹,我们要么拼死一搏,要么打道回府。”
  苏幼虞守在旁边,欲言又止。
  秦封看着她,有些疲乏的往后面靠了下把她拉过来,“想说什么?”
  苏幼虞犹豫着问,“我们为什么一定要走一个方向的路,走到头啊?”
  “我小时候玩过一种游戏,”苏幼虞拿过秦封的树枝,在旁边画了一会儿,“叫迷宫。”
  山洞里的争吵声稍稍停歇下来,安静的听着苏幼虞说话。
  第二天天刚蒙蒙亮,队伍启程。
  苏幼虞走在前面,跟素白前后脚走着。
  素白试着她的脉,试了半天,“没有心疾啊,为什么总是心口疼?”
  “也没有总疼,就是这么两次。”苏幼虞听素白的话和之前御医的一样,确实不是她心脏出了问题。
  那是什么?
  素白也不清楚,“我这有点强心的药,你先吃两天,疼再告诉我。”
  苏幼虞应下来。
  行军调转方向,朝着南边走,路上将士聊着,“听说了吗?这次秦王殿下让郡主领队。”
  “啊?郡主领队行吗?”女孩子哪里懂什么战事啊。
  “我瞧着郡主平时轻声细语的,殿下在她面前说话大声都怕惊着她,这……”怎么学男人那一套带兵。
  “谁知道呢,不过现在我们四面楚歌,估计殿下也没有办法了。”
  他们心里是觉得不太靠谱,可之前多次依仗苏幼虞,也没好意思再说不好听的话,“我瞧着对面那群人很聪明,能猜到我们的行军思路,没准郡主这样不懂军事的人,反而能出其不意。”
  他们前脚刚刚走了两天,后脚阿伯塔就到了这片石窟山洞,翻到了他们被遮掩过的生活痕迹。
  北蚩兵马迅速四处搜寻痕迹,“将军,他们往南边走了!”
  “追!”
  北蚩兵马一路顺着秦封那一队赶路的方向,追到了樟安岭南部。
  探子来报:“将军!看上去他们准备从南部撤离!”
  阿伯塔:“围堵住南部,尽数剿灭!”
  北蚩起先围堵在北部的兵马立马又呼啦啦的跑到了南边堵着。
  然后……
  探子:“将军!他们绕了两个山头又往北边走了?!”
  阿伯塔冷笑:“好一个障眼法,追!”
  探子:“将军!他们换了个山头又往南边跑了!”
  阿伯塔:“……”
  遛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