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6章
  苏幼虞听到定亲两个字反应了一会儿,以为自己听错了。
  “那我们便不打扰姑娘休息了,姑娘不用管了,明日来给姑娘置办。”
  “诶你们等会。”苏幼虞起身往前走了一步,却还是晚了一步,院门关上。
  苏幼虞看着堆放了一整个院子的东西,转头看向秋恬,“他们刚刚说……定亲?”
  秋恬木讷的回头看苏幼虞,“我听得也是定亲。”
  秋恬猛地回过神来,“那得准备什么,我先给姑娘换寝具……”
  苏幼虞看秋恬跑进院子开始查看摆弄送来的东西,也跟了上去,“我和你一起。”
  秋恬顺手把崽崽捞过来,几块布帛绑在崽崽的背上,让它驼进屋子里。
  苏幼虞想着秦封派来的人多半不会信口雌黄,多半是要继续准备定亲的,虽然是说不用她们准备什么,但是也不能一点都不准备。
  苏幼虞摆弄到傍晚就累了,叫着秋恬歇一会儿,“不用铺张,总归也不会有客人来,我们自己看着舒服就好。”
  秋恬也累了。
  两人坐着歇了一会儿,突然外面又响起一阵敲门声。
  苏幼虞原以为又是秦封差人来送东西,刚刚起身就听到外面卜松回禀,“姑娘,韩家少将军来了。”
  苏幼虞没想到韩洺会来,往外走了几步,“少将军是有什么要事相商吗,我这几日不便见客,不方便出门。”
  韩洺站在门外,听到苏幼虞的声音略略放松下来,迟疑着开口,“也没有什么要事,是家中父母妹妹听说郡主病了,让我带点东西过来看看。”
  “难为令堂令尊和姐姐担心,我没事。”
  韩洺听着苏幼虞回话,独独避开了他,他深吸了一口气,“郡主前几日有难,为什么没有差人送信让我……让我们帮忙。”
  苏幼虞站在门内,听着韩洺的话顿了下,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回,“我想着秦王殿下留下来的兵力足够差遣。”
  “可秦王殿下当时不是病着?你找我韩家可以更保险,也不需要你涉险。”
  即便秦封病着,她都想不起来还可以找他帮忙吗?
  苏幼虞抿唇,“抱歉,我……”
  “别,”韩洺眉头拧紧,听她道歉一下子就慌了,“我不是在怪你,你也没做错什么。”
  她遇到危险想不起他来又有什么错。
  韩洺沉默了一会儿,他只是怪自己知道得太晚了,或许只要他去了,苏幼虞或许现在就不会有患上天花的风险。
  她原本就体弱,如果真的得了病,不知道能不能撑过去。
  “我也没有别的意思,你父亲出事,我父亲整日也在家中想对策想办法,家父家母也不希望你这个时候也出事。”韩洺声音低了些,“你我两家同袍之情,你日后遇险,有能想起韩家的时候那再好不过。”
  苏幼虞的声音从门内传来,“好,我记得。”
  韩洺话说到一半,不知道接下来该说什么,无声的叹了口气,“你保重身体。”
  “京城外面天花病症太多,公子也小心。”
  韩洺听着苏幼虞的声音,心知这是在她的程度上,会和他说得最亲近的话了,客套又礼貌。
  “我会小心。”韩洺答应下来便转身离开。
  韩洺刚要出门,迎面撞上了进门的秦封。
  彼时入夜,秦封视线从韩洺的身上扫了一圈,“韩少将军真是与我未过门的王妃同袍情深啊。”
  秦封有意无意的加重了“同袍”两个字。
  韩洺看了秦封一眼,“王爷是不许王妃有朋友吗?”
  秦封悠游道,“允许,王妃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韩少将军怎么只关心王妃不关心我啊,是我不配吗?”
  “王爷吉人天相,自然是不用我关心。”韩洺看了一眼黑下去的天,“天色不早了,臣先行回府。”
  韩洺径直出了院子。
  秦封眉眼幽暗的目送韩洺离开。
  苏幼虞用过晚膳,坐在窗边打扇子,突然听到墙头一道酸里酸气的调侃,“我也没别的意思,就是不希望你出事,你我两家虽然是同袍之情,但我对你有男女私情,你日后遇险能想起我再好不过。”
  苏幼虞微微一惊,抬头看秦封坐在墙头,手里拿着一坛酒垂眸看她,“这才是韩洺那小子想跟你说的话吧。”
  苏幼虞带着面纱,团扇抵住鼻尖,“你怎么来了?”
  “我不来还不知道你们同袍之情。”
  苏幼虞凝眉看他,“你早就听见了?”
  “同袍之情还怕我听见?”
  苏幼虞听他三句话不离韩洺说的同袍情谊,屏气嘀咕了一声,“什么秦王,醋王还差不多。”
  “苏幼虞,你再说一遍?”
  苏幼虞想着威胁谁呢,她当真扬声说着,“我说怎么一股子醋味,一看原来是你来了。”
  “人家醋都是一瓶一瓶打,殿下还是与众不同些,爱一缸一缸进。”
  秦封笑了,视线描摹着她玲珑有致的身形眯了眯眼睛,“你是不是觉得,我现在收拾不了你?”
  苏幼虞弯起眼睛,起身从屋子里出来,又不靠近,只跳上窗口从窗户边坐着,身体后仰撑在屋内窗边的桌子上,“殿下来嘛。”
  她脸上的面纱随着动作摆动了下,双腿垂在窗边轻晃着,“来收拾我啊。”
  一副任君采撷的小模样,整个人看起来轻松又随意。
  她断定他不会过来。
  秦封撑坐在高墙上,神态慵懒的打量着她,一口一口喝着酒。
  眸光尖锐,像是要用眼神剥开她身上衣服。
  脑海里不知道过了多少种收拾哭她的方式,“也就这会儿敢跟我叫板。”
  要是他能过去,她立马就变了个腔调求他“别这样”了。
  苏幼虞不知道他这会儿都想了什么,只是坐在窗口,看着天边越来越亮的星河,“怎么这么晚来了?”
  “来看看你。”
  四周安静了一瞬。
  秦封口腔里满是苦酒的辛辣,“看两刻钟,看完回去整军。”
  苏幼虞看过去,觉得他好像很辛苦,可他从来没说过他辛苦。
  也没说过累。
  秦封像是铁打的人一样。
  她也不过是在王府里撑了那么几日,虞问说她过于劳累,可秦封日日夜夜都是那样的生活。
  她有什么可劳累的。
  秦封眉梢微扬,“怎么这么看着我?心疼我?心疼我虞儿就说点好听的。”
  他笑着,身上肃杀戾气之外,裹挟着调戏良家妇女的痞气,“叫声夫君来听听?”
  苏幼虞睫毛忽闪了下看他,觉得这语调熟悉,好像这段时间听他说过。
  苏幼虞轻皱着眉,若有所思的看他,“秦封你是不是早就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