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2章
  苏幼虞浑身警惕又意外,忙问道,“人呢?他们这是怎么了?”
  “奴婢也不知道,只是刚刚突然大家一个接着一个的说肚子疼,这一会儿就没人了。”小宫女小心的解释着。
  她话刚说完,突然外面几个尚食局的宫女急匆匆的跑了过来,“今日侍卫用膳用的还有剩下的吗?”
  “我们这边没有,侍卫他们都是在外面用的,这南明宫里的小厨房都是备着给秦大人和苏姑娘的膳食。”
  那尚食局的几个宫女脸色不太好看,“那你们宫里膳食吃了有问题吗?”
  “没有啊。”
  苏幼虞先前也验过,送给她和秦封的吃的没有什么问题。
  她隐约听出来这话中不对,“是哪里的膳食出了问题吗?”
  尚食局的小宫女叹了口气,神色焦急,“多半是今晚禁军的膳食出了岔子,今天长明郡主养的神兽今日跑丢了,结果在我们掌管禁军饮食的院子里发现的它。”
  “怕是带去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眼下整个皇宫的禁军似乎都遭了殃。”
  苏幼虞轻扬了下眉,忽然间明白了七八分。
  尚食局的小宫女急得团团转,“多谢,宫里都乱套了,我们先回去禀报。”
  “那你们赶紧去吧。”苏幼虞忙把他们送走,转头又叮嘱了下门口宫女,“那你若是看到有侍卫回来了,提前敲下门。”
  “是。”
  小宫女抿唇也不敢多说什么。
  苏幼虞回屋便放心了不少,如果整个宫里禁军守卫都出了岔子。
  怕是还有一阵闹腾。
  “这些吃的我都试过,都没有问题的。”她坐回原位,把吃的递给秦封,“我还以为他们腹痛,是你闹的。”
  “我现在想闹他们也下不了手。”秦封接过来,“再者,我拿这些折腾他们没有意义。”
  苏幼虞坐在旁边,安静的看着他吃东西,沉浸在秦封幼时境遇之中拔不出来。
  她忽而又想起了从前素白跟她说过的话。
  她似乎明白素白为什么会那么说了。
  为什么说,“他幼时过得甚至还不如这些寻常百姓,有几年谁都要欺他笑他、踩他两脚……”
  “若是他满身泥泞鲜血的出现在你面前,他是人是鬼你看得清楚吗?”
  难怪素白当时反应会那样激烈。
  苏幼虞高门贵女,一出生父母疼爱,姑母照拂,即便年幼丧母还有个继母处处弥补,却像是不费吹灰之力全世界都会捧到她面前。
  她人生逆途开始在嫁人之后,可他一出生就是苦海。
  素白大约是觉得,苏幼虞这样的出身,怎么会懂秦封的苦楚,怎么会珍惜他的心意。
  觉得她大概只是一时兴趣。
  秦封看了她两眼,冷不防的开口转移话题,“等明天洪疆和熊午就会先来换班了,天冥宗那边渗透进来也不过明日,你阿公陪着在外面部署。”
  “其实你我单单逃出去容易,但除非你我想坐实皇帝安的罪名,这件事想彻底解决不能急。”
  秦封从一旁拿出那个药粉包,“昨天你给的药粉我没找到时机用,你帮我上药?”
  苏幼虞拿过药粉包,凑到他身边,“这外面的事情,你知道啊?”
  她犹豫着拉开他腰间系带,拨开他身上衣襟。
  秦封懒懒的握住了她拉他衣服的手,粗粝的手指摩挲着她的手背,“这打也不能白挨对不对?”
  苏幼虞手背上被他磨得一阵微麻,偏也由着他动作。
  秦封上衣堆在腰间,露出了身上大片鞭痕血迹。
  还有些陌生刑具留下的痕迹。
  苏幼虞屏气凝神,紧张了起来,“你先松开我,我赶紧上药,别他们一会儿回来了。”
  秦封松手,看到苏幼虞干净白皙手背上沾染的血迹和灰尘,突然沉吟着说了句,“我把虞儿弄脏了。”
  “虞儿会怪我吗?”
  苏幼虞手上动作顿了下。
  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总觉得这好像不是字面上的意思,她暂且当做字面上理解了下,“我怪你做什么。”
  秦封没吭声,眼底噙着一抹似有若无的笑意。
  苏幼虞一点点给他铺药,男人肩臂宽厚有力,肌肉虬结,上面刺目的鲜血伤口反倒更显出来几分狂放野性。
  四周安静了许久,苏幼虞冷不防的开口,“秦封,你是不是有事情没有告诉我。”
  秦封微微偏头,多半也能猜到她说的是什么事。
  “关于那个话本出了事,我一直没有问你。”苏幼虞声音很轻,“我是觉得,这件事情来势汹汹,你不愿意说有你的道理,可是到了现在你也不想说吗?”
  秦封沉默了一会儿,似乎在斟酌着她知道这件事的风险。
  “这件事其实你不知道更容易脱身。”
  “更容易脱身……”苏幼虞重复了一遍他的话,“你觉得危险的事情,总不想让我沾染。那我明白了,等你困于囹圄,我就去脱身择婿嫁人,年年带着孩子夫君去给你烧个纸钱。”
  “然后跟孩子说,还不快谢谢你秦伯父舍身成全之恩。”
  秦封剑眉忽而蹙紧,抓住她的手腕把人拉了下来,苏幼虞没防备一下子就坐进了他身前空隙里,后背靠在他蜷起的膝盖上,双腿堪堪搭在他另一条腿上。
  苏幼虞捧着药粉的手护了下药粉包。
  “虞儿还能想着年年给我烧纸钱,也是有心了。”秦封捏了捏她的下巴,幽幽道,“若是当真如此,你也不必带你那个夫君,我怕我看见他会想着把他一起带走。”
  苏幼虞看他一眼,就着这个姿势,顺势给他铺身前伤口的药粉。
  秦封手指顺着她的下巴蹭过脸颊搭在她肩膀上,把玩她的耳珠,“那我给你讲个故事。”
  “从前乱世混战百年,打到最后中原势分南北,北部一家独大不停南下,南部两族割据内斗严重所以屡战屡败,南部两家决定暂且联合起来抵御北部。所以暂时尊南舜族长子为王,准备将古兰族奉为神女的小公主嫁与他为王后。”
  “小公主依仗百灵琴施驭百兽之术,方圆百里猛兽都能上阵冲锋。三家联合后,北部惨败。”
  秦封顿了顿,沉默许久,“恰逢北部夺嫡之争,北部五皇子意图夺嫡立功,乔装战乱受难的贵公子,被小公主救下来,五皇子几次虚情假意哄骗偷学驭兽之术不成,在公主即将嫁为南舜王后的前一个月,给她吃了易孕的药,毁了她清白,让她意外怀了身孕。”
  苏幼虞越听越觉得不对劲。
  这确实和话本起初的部分,有些诡异的相似。
  那五皇子不就是当今皇帝的排行吗?!
  “等公主发现自己有孕的时候,她已经是南舜王后了,南舜王以为是自己的孩子,高兴得不得了大摆贺宴,闹得满朝皆知的时候,”秦封脸上没有什么情绪,“王后的亲信郎中私下告知公主,孩子月份不对,是那五皇子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