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不能当我一次......父亲?”
  苏佳柔握着冷菲翎的手指微微颤抖了一下,这丫头,这是说的什么话。
  冷寒玄痛彻心扉,脑海中猛然想起自从他把冷菲翎放在心上之后,无论如何也不想去回想的那血淋淋的画面。
  他快速的回了头,也不管是不是冷菲翎已经十八岁了,也不管她是不是生了孩子,这是他的女儿,他的血脉,生死面前,他没有什么可避讳的。
  他推开苏佳柔,小心翼翼的将冷菲翎颤抖不已的小手握在掌心之中。
  “翎儿放心,朕是你的父亲,从前是,现在也是,将来更是,这辈子,上辈子,上下八百辈子,朕都是你的父亲,你是朕嫡亲嫡亲的女儿,这一点,永远不会变。”
  “翎儿,你坚强一点,醒过来,看看父皇,看看母后,好吗?”
  “父皇......求你......”
  他声音里的微微颤动,叫所有人闻之一惊,心里一抖。
  德顺先是跪下了,他哭着脸,小声的祈求着。
  “皇上,公主重要,可您,同样也重要啊,公主还小,如花一样的年纪,她一定会平安醒来的,求您不要太过悲伤。”
  “罢了罢了。”
  冷寒玄无力摆手,吩咐太子赶紧出去张贴告示。
  ......
  “疼,好疼,为什么,为什么你不在意我,还要生下我,为什么你不在意我,还要将我留在宫中。”
  刑杖在身上已经不知道打了多少下,冷菲翎意识渐渐不清晰了。
  朦朦胧胧中,只记得,御书房中,太子哥哥拒绝了父皇要她去战场征战的旨意,他冒着大忌讳拒绝了父皇的旨意,他甚至拿自己的命在赌。
  可没想到,御座上的冷寒玄“啪”的一掌拍向桌子,继而冷笑出声。
  “太子,很好,冷墨殇,朕是真没想到啊,你居然会为了三公主而敢忤逆朕的旨意,朕告诉你,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
  “父皇......”
  以为他要拿妹妹开刀,冷墨殇倏的就抬起了头,疯狂磕头,不断祈求道。
  “父皇,这辈子,儿臣从来没有求过您什么,如今,儿臣只想求您,求您看在妹妹从小孤苦无依的份上,看在妹妹从冷宫出生的份上,不要让妹妹去那等偏远困苦之地,儿臣愿意承受所有。”
  堂堂一个太子,因为儿女情长居然如此的方寸大乱,冷寒玄当即怒不可揭,他这辈子,还从来没有人敢当众忤逆过他。
  看了旁边的齐王和二公主一眼,冷寒玄双手在桌子上毫无节奏的敲了敲。
  “要你来承受,你可是我朝太子,是储君,这罪责,你是该受,但临近国家受辱,外敌入侵,国朝太子,绝对不能有丝毫闪失,总要有人因为你的错,你的鲁莽而付出代价。”
  用余光瞥了瞥跟在冷墨殇身边的冷菲翎,那个一身白衣,同她娘一样清高,高傲到不可一世的小丫头,冷寒玄嘴角扬起了一抹玩味的笑意。
  “来人,三公主冷菲翎未经朕同意私自习武,抗旨不遵,如今还怂恿着太子抗旨,忤逆朕,拖下去,杖责,什么时候太子认错了,什么时候停下。”
  冷墨殇后退三步,才堪堪稳住身形,他想过很多种结果,但这种结果,是他无论如何都没有想到的。
  眼看德顺愣了愣,又挥手,不多时,几个小太监拿来了板凳,荆杖,他几乎是第一时间就跪到在冷寒玄身边,抓住他的裤腿,声声悲哀,字字悲切。
  “父皇,父皇,此事不关妹妹的事,忤逆犯上的是我,违背旨意的也是我,您要打,打我,不要打她,她才十四岁,她还小,她什么都不懂。”
  “什么都不懂?”
  想着齐王之前说的话,联想到先皇后同太子还有在冷宫中淑妃三人秘密往来的书信,书信的内容他虽然不知道,但直觉上,身为一个帝王的直觉上,让他认为,要宁可错杀,不能错过。
  “呵!”
  嘴角闪过嗤笑,冷寒玄对侍卫旁边的冷菲翎摆手,“你过来!”
  “父皇!”
  小女孩的声音明显明亮了许多,轻快了许多,给了太子一个安心的眼神后,冷菲翎迈着“轻快”的步伐向自己孺慕已久的父亲跑去,只是,她知道,以父亲多疑的性格,她这辈子,恐怕真的凶多吉少了。
  “啪!!!”
  果不其然,一个极为响亮的耳光在大殿上炸开,对于这个耳光,冷菲翎并没有过多的意外,甚至,她心中舒服了许多。
  至少,父皇拿她开了刀,就不会过多惩罚太子哥哥了,下意识里,不管她怎么样,她都希望太子哥哥好好的,她不愿意他为了她而承受这无妄之灾。
  眼角有意无意向呆愣住的冷墨殇望去,冷菲翎摸着自己被打痛的脸颊,心中苦涩难言,嘴角渗出一股甜甜的味道,一直延绵到下巴处,被打出来的血,混合着泪滴,“嘀嗒!嘀嗒”落在衣摆上。
  看到这一幕,冷墨殇只感觉心都碎了,翎儿,他的妹妹,是他从小疼到大,带到大的妹妹啊,从她自冷宫被父皇送到他这开始,明明知道他们不是一个母亲,可在他心里,他们就是一个娘生的。
  “翎......儿......”
  太子张大嘴巴,吼的歇斯底里,冷寒玄一挥手,立马就有侍卫出来,将冷墨殇狼狈的摁在地上,任凭他怎么动,也没能逃脱的开侍卫长胳膊,大手的禁锢。
  瞟了一眼冷墨殇,冷寒玄依旧是面无表情。
  “打吧,什么时候太子认错,让三公主一并同韩泽元去边关打仗,什么时候为止。”
  心,不止一次的滴血,不止是冷墨殇,就连冷菲翎也是,即便她从小到大,也没有见过几面面前视她如陌生人的父亲。
  “一。”
  行刑者唱报着数目,在冷寒玄眼里,不过就是一个个冰冷无情的数字,可到了冷菲翎这,就是和阎王之间隔了一层门的距离。
  “二。”
  “三。”
  “四。”
  狠狠的荆杖再次砸下,冷菲翎双手死死扣住板凳边缘,她咬紧牙关,额头上渗出一层又一层的汗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