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峰之上,枫柚主人与拂樱斋主骇然望着这一幕,久久无语。
  直到罗喉抱着刀无极的尸身走远,拂樱才问道:“好友,刀无极捐躯,你有何看法?”
  枫柚淡淡回答:“为正道而战,刀无极早有舍身的觉悟。”
  “那一掌?”
  “那一掌有何问题?”
  拂樱说不出有何问题,他长叹一声:“可惜了。”
  “天蚩极业重伤,为苦灭两境赢得了喘息时间,有何可惜。”
  “好友你分明……算了,小免还在等吾,过段时间吾再来拜访,告辞。”
  “请。”
  冷月之下,枫柚独立山头,他在等着一个人的到来。
  几日前,素还真踏上集境。
  左右观之,还是熟悉的小树林,似乎与苦境没有区别。
  就在他探头探脑时,妖世浮屠冲破了境界限制,穿透集境,顶天立地般矗立于大地。
  邪云笼罩,妖氛四溢。
  “唉,慢了一步,妖世浮屠已经到了集境。”
  突然,冷风挟带杀气而来,一名冷俊的年轻剑客走向素还真。
  素还真急呼:“且慢动手。”
  但凌厉的剑气已逼向他。
  素还真暗惊此人剑力,无奈抽出般若,挥剑相迎。
  三招过后,素还真收剑跳出战圈:“有话好说。”
  跟随剑客来到的一群妖道角,纷纷叫骂起来:“妖孽,竟敢侵犯集境,擒下!”
  “在下素还真,绝非有意冒犯,来此是为了阻止灭境侵犯集境大地。”
  妖道角们并非全然无知,立刻有人说道:“素还真,苦境的名人。”
  “素还真的儿子杀了武皇的女儿。”
  “他与妖世浮屠同时出现,一定是妖孽的同党。”
  素还真无法分辩,更不愿在此开战,乖乖受擒,随他们走入集境负责治安保卫的擎羊殿。
  那名冷俊的剑客,不言不语地跟在后面,进入大殿之后就自行走掉了。
  一名手持善恶判官令牌的官员,高居大殿宝座,面容严肃,双眼无情。
  “禀报殿主,此人自称素还真,是跟着妖塔一起出现的。”
  殿主听到素还真的名字,露出惊讶又厌恶的神色:“素还真,武皇时期的名人,没想到时移地变,现在反倒成了阶下囚。”
  素还真立即辩解:“素某前来贵境,是为了相告佛业双身的灾祝,请殿主容素某解释,详情如此……”
  听完素还真的一番说词,殿主反问属下:“有派人到妖塔中一探吗?”
  “回禀殿主,已派出两批人马进入妖塔,皆无回转,恐是凶多吉少。”
  “哼,将这个人押入大牢,等待进一步的消息。”
  素还真没想到是这个结果,讶然道:“殿主,佛业双身欲要四境合一,我们理当联手抗敌。”
  殿主不屑:“当年你出尽风头,现在苦境的问题无法解决,你却要将这个祸害带来集境吗?”
  “佛业双身的危机,不单是苦境与灭境,而是四境共同的危胁,现在最重要的事情就是团结。”
  “吾不听你的花言巧语,押下去!”
  素还真深知此时不宜动武,否则白来一场,任凭几名妖道角推推搡搡,垂头进入了集境大牢。
  夜半。
  素还真独对铁窗,异乡的月亮并不比苦境圆,监狱的环境更为糟糕。
  就在此时,大牢外忽然传来喧哗:
  “是邪灵,邪灵来救素还真啦!”
  “放出素还真,否则血洗此地!”
  “可恶!杀啦!”
  “噗~呃~啊!”
  就在素还真惊疑不定时,邪灵阴恻恻的声音再度响起:“无能的人类终究是无能,未来的世界必将属于我们邪灵。”
  很快,伴随着沉稳的脚步,一个威严的声音传来:“妖孽,休得放肆!”
  素还真听出来者是擎羊殿殿主。
  殿主来到牢外,一声断喝:“拘妖·诛邪·断恶!”
  “哇~”
  邪灵惨叫而亡。
  惊慌失措的护卫们这才围拢过来:“参见殿主。”
  “邪灵为何闯入擎羊殿?”
  “是为救素还真而来。”
  “殿主,素还真勾搭妖塔,已经罪证确凿了。”
  素还真在大牢内听得苦笑不已,到底是谁要害他?一来集境就送上如此大礼。
  莫名入狱,又莫名被救,集境远比他预料的复杂。
  好在,集境的高级官员得到消息,第二天就将他捞了出来。
  素还真被擎羊殿主亲自押到一处樱花盛放的园子。
  “乘风波浪平,苍茫吞千顷。历险穷幽飞,气概尽万里。”
  花木扶疏中,只见一名红袍金冠,通身儒者气派的人正在挥毫做画。
  见素还真带到,那人放下画笔:“何必呢,苦境与集境的仇怨,已是旧时代的往事,现在杀了素还真只会让两境交恶。”
  擎羊殿主强硬道:“难道集境还怕苦境报复吗?”
  “敌人来得突然,我们对那座妖塔不熟悉,多一个人总是多一番力量。”
  “这……”
  “你回去吧。”
  擎羊殿主告退,素还真走上前见礼:“劣者见过天机院院主。”
  太君治拿起自己的画作,请素还真来看:“早在数日前,集境便有原因不明的地震,吾当时便察觉了境界之间的冲突,但料不到竟是如此之快。”
  素还真惊见画作竟然是一座高耸入云的巨塔,外形与妖世浮屠一模一样。
  “院主真是神作。”
  “素还真,吾想请伱与吾一探妖塔。”
  “素某义不容辞。”
  太君治将画作一扔,画中放出万道金光,等素还真睁开眼时,两人已在妖塔附近的山头。
  “好强大的妖气,内中竟然有一股佛力支撑。”
  素还真想起千叶传奇被擒时,确实从妖塔内散发出一股强大佛力,宏大纯正不亚于一页书前辈。
  “素某怀疑这股佛力的来源。”
  太君治皱眉:“妖世浮屠的位置,正在集境中央地脉。素还真,吾想请你进入妖世浮屠,查探里面的情况。”
  素还真一惊,在这股巨大的佛力之前,一个人去探底细与送死无异。
  “因为以前的恩怨,集境人民对你并不相信。素还真,这是你证明自己清白的机会。”
  无奈啊。
  “素某尽力一试。”
  素还真纵身而起,冲入塔中,就在一片惨淡的邪气中,他看见了被束缚在邪网之中的千叶传奇。
  “素还真,你终于来了。”
  突然之间,千叶传奇对素还真眨了眨眼,嘴角露出一丝诡异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