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场上,刘关张骁勇战吕布,引得一众诸侯瞩目。只见吕布在三人围攻下,已经渐露败相,少有攻招!诸侯只见过吕布纵横搏杀,所向无敌。一路大战,吕布只被孙坚的大军逼退过,被典韦的凶相惊吓逃跑!哪有像现在这样,真正和大将打作一团,而且还处于下风!“如此,此战无忧矣!”
  陶谦言笑晏晏:“大将之争,吕布必死无疑!翼州牧韩馥麾下鞠义,张合同样也是猛将,还有田丰,沮授等人出谋划策,不会怕了李傕,郭汜!”
  他眉开眼笑,扬眉吐气的姿态一览无余。之前诸侯都还在觊觎他的徐州,却没想到他慧眼识英雄,找到三个如此勇猛的麾下!“玄德半生坎坷,如今终于得偿所愿,有了一郡之地!”
  公孙瓒轻叹一声:“伯圭虽与玄德有了芥蒂,但也希望他能有个好归处,不再执着皇族血脉,毕竟此事太多缥缈,还不如在使君那安身立命!”
  他与刘备是多年好友,虽然因张飞而产生嫌隙,却真正同情刘备遭遇。“伯圭高义,皇族之事陶某会劝他,隔了十八代啊,太远了!”
  陶谦眯眼笑道:“大汉皇室,岂会上溯十八代寻找宗亲,而且经历王莽篡汉,宗室早已含糊不清!玄德并非愚钝之人,此事一说就通!如果上翻十八代祖宗,孔北海和孔伷早都称兄道弟了!”
  他有些得意忘形,直接拿孔融和孔伷举了个例子。毕竟他是州牧高官,在场众人都要比他矮一头。孔伷在大军之中,听不到他说话。孔融却是闷哼一声,面露怒意,他父亲就叫孔宙,同音不同字而已。陶谦不以为意,微微点头:“此番他们立此大功,给他一郡之地倒也无妨!”
  他原本并无此打算,一个萝卜一个坑,位置都是定好的。只是此刻见识了三人本事,倒不妨认真拉拢!“使君什么意思?”
  公孙瓒微微一怔:“难道之前玄德投奔于你,你这里大战将至,却依旧心系徐州官位之争,没有给玄德任何地盘承诺,只是让他帮你临时领兵?”
  他对刘备最是了解,辗转半生,只为兵马地盘。这个陶谦要是只用言语哄骗,想利用刘备,那怕是算计错人了!关键是此时此刻,大战已起,稍有差池,后果不堪设想!“如果有人投奔就给地盘,那我徐州成什么了!”
  陶谦眉头微挑:“各县知县,县令,司马都在等太守位置,人家等了大半辈子,如果一有空缺,陶某就从外地招募,那我徐州官场,岂不就此乱成一团!总得临时领兵磨砺一下!”
  他说的也是实情,大家都在眼巴巴等着升职,结果好不容易有了空缺,外面直接空降一个,这些等升官的岂不彻底乱了!何况那些世家,豪门子弟,他也不愿得罪。“你这书生,如此大事,怎么现在才说!”
  孙坚听在耳中,猛地勃然大怒:“他们三人既无兵权,也无地盘,现在与吕布鏖战,只是为了之前我联盟承诺,徐州的一郡之地!而他们一走,你的盾阵之中,还有主将吗?”
  他是行伍老卒,只考虑战事。现在听陶谦所说,几人只是临时领兵,瞬间分析出关键。几人调动不了徐州军,徐州军的盾阵里面,已经没有主将!陶谦呆了呆,有心呵斥孙坚,只是这孙土匪胆大包天,连州牧高官也曾杀过。让他跟孙坚叫板,他实在底气不足!陶谦咬了咬牙,忍着怒气,硬邦邦道:“各级将校,自会听令行事!”
  “世人皆言董卓,一介草莽,好似待宰羔羊!”
  袁绍面沉似水,语气缓慢:“可世人却不曾想,如果董卓蠢笨如猪,那我大汉满朝文武,三公九卿算什么,猪狗不如吗?看战场吧,现在追责无用,希望情况不会如此!”
  他紧紧攥着剑鞘,显然怒不可遏,极力压制。一众诸侯各怀心事,看向战场,目光不由都凝重了几分。陆远始终在看着战场,没有理会诸侯计较。原本想让典韦将颜良文丑扔出去,将一场前锋军大战,彻底引向联军与董卓的大决战。只是看出异常,不得不打消了这个念头。刘关张三人还在鏖战,吕布渐渐不敌,已经被三人困在其中。尤其是刘备的短剑,看准了吕布无法舍弃赤兔马,不断向赤兔马招呼,更让吕布无法冲出包围。但飞熊军却在联军盾阵周围,策马呼啸驰骋,几度试图寻找破绽,要破阵而入!马蹄轰隆隆作响,在战场上转圈,绕得人眼花缭乱。鏖战中的吕布突然寻到机会,一戟劈向刘备!势大力沉,挡无可挡!刘备无法横剑招架,只能纵马闪身,躲开一击。吕布却策马一跃,趁势突出包围,倒拖方天画戟,一路逃向虎牢关!刘备三人引马直追,虎牢关上突然滚木礌石俱下,断了三人前路。张飞勃然大怒,回身大骂:“我们在此血战,现在吕布已逃,董卓就在关上,你们还在那装什么乌龟壳!”
  徐州军一个校尉听到喊话,稍稍挪动盾牌,悄悄向外张望一眼。这时,战场急变陡生!一个骑兵猛地手持长枪,纵马一跃,趁着这一瞬机会,直接撞入了盾阵当中!一骑进阵,随即是十骑,百骑,越来越多!盾阵开始四处透风,无数飞熊军呼啸战马,铁蹄践踏,一举撞入阵中!马蹄踏着盾牌,犹如城头重鼓,砰砰作响!与战马嘶鸣,甲胄撞击,士卒的惨叫声同时响起。枪挑矛刺,战马撞击,一瞬间,盾阵四周鲜血流淌,汇聚成溪,刺眼无比!“兄弟们,孙坚老狗的盾阵,不过如此,杀!”
  李傕高举长枪,满脸狠辣,说完同样撞入盾阵当中。整个飞熊军像是跳水一般,争先恐后,策马撞入盾阵。战马驰骋,对盾后的士卒肆意冲撞,长枪在前,更是形同屠戮。越来越多的飞熊军高喊:“孙坚老狗的盾阵,不过如此!”
  声音中满是畅快杀意,似乎为了发泄他们因为忌惮,而等待良久。联军依旧在抵抗,不断形成新的盾阵。翼州牧韩馥尚有余力,麾下张合,鞠义都是将才,呼喝士卒,将一个个盾牌拼凑,密不透风!豫州刺史孔伷亲自上阵,已经衣袍染血,宝剑乱指,看着眼前的盾牌不断被战马撞击,一度心惊肉跳!兖州刺史刘岱兵力最多,正手执长枪盾牌,与士卒一起,抵挡飞熊军的马蹄践踏。他是诸侯中唯一的皇室,也是唯一敢对董卓动刀,想要重振皇纲的皇室!如同皇室最后的体面,衣袍染血,伤痕累累,却依旧死战不退!而徐州军则无大将指挥,抵抗片刻,瞬间崩溃!士卒们看着身边一个个同袍惨死,大军无人号令,只有无数铁蹄在身边打转,见人就杀,不禁吓得亡魂皆冒,夺命飞逃。他们丢弃盾牌,丢弃长枪,丢弃身上一切重物,只求跑得快一点,尽快回到联军大营。郭汜单刀一指,一队骑兵顿时呼啸追上。一杆杆长枪冷厉,所过之处,死尸遍地,一滩滩鲜血越聚越多。刘关张早已杀回原地,但面对五万飞熊军,个人勇武实在微不足道。即便都在紧急救援,但却不得不给一队队精骑让路,就算天生神力,也挡不下一队队精骑的蓄势冲锋!陶谦看着战场,喉结滚动,神色呆滞地拽了拽袁绍:“盟主,援军……”袁绍面无表情,语气冰冷:“董卓在看着我们,联军若动,他也会动!”
  陶谦晃了晃头,猛地抓向一旁陆远,木然道:“小将军,我徐州还有半数人马,你们是骑兵,你们能动……”陆远如同水中磐石,岿然不动:“此时此刻,我不能让兄弟们送死!”
  陶谦侧耳听了听战场上的惨叫,突然看向孙坚,犹如抓住了救命稻草,匆忙叫道:“文台兄,他们是怕你的盾阵,才一直试探!你去救人,一定能救下!”
  孙坚面沉似水,只有胡须乱颤,硬邦邦道:“大军溃散,掩杀之势已成,徐州军没救了!”
  陶谦失魂落魄,猛地开口呕吐,片刻后拔出佩剑,厉声喝道:“都是那该死的酒鬼,等他回来,我必将他斩于剑下!”
  孙坚紧紧皱着眉头,根根短须似要刺人一般,恶狠狠道:“你身为一军主将,如今兵败,竟然怪罪下属,你还要不要脸!老夫若是你,必自刎于此,给一万将士赎罪!”
  陶谦涕泪横流,不自禁横剑在颈上,迟疑不决。孙坚眼帘微眯,语气冷漠至极:“要自刎就快点,别给自己找借口,没有那酒鬼的一嗓门,你们徐州军也必是盾阵破绽!”
  陶谦泪眼婆娑,环顾一圈,突然怒极而笑:“好,好,你们都想看老夫死,但老夫还不能死!”
  他一把将宝剑摔下,擦拭泪水,咬牙笑道:“老夫得活着,老夫还得给将士们报仇!”
  没人理会陶谦,众人都在看向战场。徐州军一路溃逃,飞熊军在后掩杀,一路染血!全军覆没,已成定局!翼州韩馥还在勉强支撑,与豫州孔伷汇合在一起,试图向兖州刘岱靠近,但大军已被骑兵切割,四周都是战马长枪,已然折损一半。兖州刘岱岌岌可危,只剩不到万余兵马,却被三万飞熊军不断撞击猎杀。李傕面色狰狞,正指挥大军,如同剥皮一般,步步将刘岱的外围防御屠戮。一匹匹战马接连撞击盾牌,一杆杆长枪不断投掷阵中,一个个盾牌后的士卒不断身死倒地!诸侯们看着此处战局,不禁个个咬牙切齿。物伤其类,兔死狐悲!无论怀着什么样的心思,他们此刻都是联盟。他们的盟友,正被人像刍狗一样肆意屠戮。冀北相鲍信突然挺身而出,向着袁绍一抱拳,声音低沉:“盟主,冀北隶属兖州,不能在此坐看刘使君惨死!”
  他言简意赅,策马就走。袁绍一咬牙,忍不住低喝:“你不过仅剩五千兵马,去了又有何用!”
  东郡太守乔瑁,山阳太守袁遗,陈留太守张邈对视一眼,同时站出:“盟主,我等同属兖州,若今日不顾刘使君死活,他日将无颜再见世人!”
  几人同样决绝,话刚说完,便已策马离去。袁绍怔了怔:“乔瑁不过四千兵马,袁遗仅有三千,张邈和曹操合兵一处,也只有四千,这岂不都是去送死的!”
  他侧目看了看陶谦,脸色变幻,一字一顿:“使君,你真该自尽啊!”
  众人都知道他的心思,这一万六千人分批上去,不过就是给飞熊军添菜,根本左右不了战局,反而会让联军兵力更加捉襟见肘!虎牢关上的董卓,见到联军如此乱打,更会肆无忌惮,随时可派大军下来,袭击联军!这让袁绍对救不救刘岱,左右为难!而这一切,都是因为陶谦导致。“当断不断,反受其乱,不能再等了!”
  陆远环顾众人,沉声喝道:“在此踟蹰,劣势只会越来越大,与其束手待毙,不如放手一搏!分兵一半挡住虎牢关通道,另外集中优势兵力,彻底灭了李傕郭汜!”
  孙坚脸色一狠:“此话在理,如果任由李傕郭汜逞凶,我等劣势尽显,必败无疑!虎牢关与外面只有栈道相连,我军虽然难攻,但若只是堵路,董卓同样难出!”
  他曾在虎牢关大战,对关上情形最有发言权。袁绍稍稍迟疑,看着陆远思忖。“一不做二不休,初战既决战!”
  陆远语气毅然:“全军出动,彻底干掉李傕郭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