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军大帐前,陆远驻足。现在蔡瑾在他帐中,叫别人进帐就不方便了。陆远稍一细想,便向着护卫在旁的帐篷轻喝一声:“许褚,叫陆逊来见我!”
  帐中传来许褚压着嗓音的闷雷声响:“主公放心,许某这就去找他!”
  陆远没再多说,直接进了大帐。大帐中,蔡瑾正俏生生跪坐在地毯上,打量大帐,不知在想着什么。美人明眸善睐,顾盼生辉,原本冷冷清清的大帐,也因她变得活色生香起来。陆远仔细看了看,帐中已经多了一个茶几,上面摆着一壶茶水,零星糕点。而蔡瑾神色,似乎也少了些拘谨局促,多了份从容,只是眸光复杂,不知心意。陆远随意挥手指了指,不动声色道:“这是……”“是我做的,但没坏你规矩!”
  蔡瑾脆生生道:“你是大军主将,要与士兵感同身受,但我是女子,少不了这些,你只要不动用这些就行了!”
  陆远大步走了过去,在地毯旁随意坐下,乐呵呵道:“你考虑得怎么样了?”
  “你,你怎么能直接问!”
  蔡瑾俏脸一红,不胜娇羞:“这才多点时间,我怎么来得及考虑,而且这么大的事情,我总得多想想!”
  她一阵腹诽,这个杀伐果断的少年将军,简直就是个榆木脑袋,自己重新布置了大帐,这还不够明确吗!“你最好先考虑下晚上……”陆远笑吟吟道:“一会儿你怎么休息,怎么洗漱,这才是迫在眉睫的事吧!”
  他琐事繁多,原本没什么杂念,但看着蔡瑾俏脸红扑扑的,诱人无比,让人直想去咬上一口,一时倒起了戏弄之心。“晚上,晚上我离你远点不就行了吗!”
  蔡瑾脸蛋更红,委屈巴巴道:“反正就这几天而已,只要你别乱来,我们就能相安无事,但是我洗漱时,你得主动出去……”她一时情急,反倒乱了方寸,直接说了自己还会睡在地毯上,可是这单人的羊皮地毯,离得再怎么远,也远不到哪去。“行,那你慢慢考虑……”陆远指着地毯,挪揄道:“但你也知道了,我睡觉不老实,这回要是再受了什么委屈,可就不能怪我了,只怪你离我不够远!”
  蔡瑾含羞带怯,美眸扑闪:“只要我洗漱时,你能主动回避就行,晚上,晚上我自己会小心,你一旦再梦游,我,我就咬你!”
  她心中暗恼,这人怎么专挑这种难堪的话说,就不能假装没听到吗!“你把我当什么人了,还偷看你!”
  陆远摇头失笑,施施然坐到蔡瑾身边,傲然笑道:“我主掌一军,行的是堂堂大道,岂会做这种宵小之事!”
  蔡瑾眸光一亮,只觉得这一刻的陆远,无比豪迈伟岸,铮铮铁骨,热血男儿,霸道和强势之外,更有一种坦荡磊落。陆远拍了拍蔡瑾肩膀,柔声笑道:“放心吧,我自己会注意的,不至于故意欺负你!”
  蔡瑾感到了肩膀上的大手,顿时心中一乱,慌不择言:“你想干嘛,你怎么又来碰我,你没向我爹爹求情,就不许再碰我一根手指,否则我就去学那些愚妇自尽!”
  她话刚说完,心头陡然醒悟,羞恼无限地低下头,俏脸几乎直垂到胸脯里。这人只是让她放心,自己怎么就一紧张把心里话全说了。不对,都是怪这人毛手毛脚,干嘛碰自己肩膀!可这是少年将军,将军不就是不拘小节的吗,他要是坏人,自己姐姐怎么会在报纸上全力助他。蔡瑾芳心大乱,胡思乱想,却再不敢抬头。陆远一怔:“你的意思是……”“我没什么意思,是你太粗鲁吓到我了!”
  蔡瑾匆忙打断陆远,咬着红唇道:“天下大乱以来,我见惯了人心险恶,无耻之辈,虽然你比起他们,稍微能好那么一点点,但一碰我,我还是会害怕!”
  陆远哈哈大笑:“竟然只好了那么一点点,那今夜你可要小心了……”他不是傻子,就算不愿揣测女孩儿心思,此刻也知道蔡瑾的心意了!情场如战场,他正想乘胜追击,帐外却突然传来陆逊的声音:“兄长,我回来了!”
  陆逊与旁人不同,就算许褚和典韦在帐外护卫,也不会阻止他来见兄长,他一直可以随意进陆远的中军大帐。陆远匆忙收敛心神,缩回大手,一本正经地坐到茶几前。陆逊撩开帐帘,小脸上热情洋溢:“兄长,我去看将士们演练军阵了,鱼行阵是不是专门欺负步兵的,为何兵书上没有……咦?”
  他忽然看到帐中的蔡瑾,不由一脸惊讶:“兄长,你又娶新嫂嫂了?”
  “额,什么新嫂嫂旧嫂嫂!”
  陆远轻喝一声:“别胡言乱语,嫂嫂就是嫂嫂,没有新旧!”
  陆逊小脸紧绷:“兄长,你说过年帮我娶个新嫂嫂,可现在刚过年,你已经娶了两个了,我听百姓议论,说你和曹操一样,虽然不知道曹操什么样,但那肯定不是好话!”
  “胡说八道,为兄岂会和曹贼一样!”
  陆远头大如斗,虽然知道袁绍麾下有意诋毁,但这种流言根本防不胜防,只得向着陆逊轻喝:“少废话,先说正事!”
  陆逊挠挠小脑袋,大步走向蔡瑾,恭恭敬敬施礼:“逊,见过嫂嫂!”
  “你别,我还不是,我爹爹还没同意!”
  蔡瑾手忙脚乱,一脸羞红:“你不能对我行礼,这会乱了规矩,会让姐姐为难,你懂吗!”
  她对陆逊这样一个粉雕玉琢,浑身机灵劲儿的孩童着实发不出脾气,只能尴尬回应。陆逊小脸毅然,郑重其事:“嫂嫂放心,我已经七岁了,什么都懂,不会乱说,只是嫂嫂要是夜里想哭,得小点声,周仓耳朵特灵,许褚嗓门特大……”蔡瑾一脸呆滞,她在这好好的,有着前所未有的安全感,夜里为什么会想哭?“你胡说八道什么,那不是哭!”
  陆远头皮都听麻了,拉起陆逊坐到茶几前,义正辞严道:“以后这事不许再提了,等你长大后自然会懂,我们先说说正事!”
  要安排的事情太多,他正斟酌着言辞,许褚的声音却突然如凭空炸雷般传进大帐。“主公,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