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韵苓让萧管家将宋主任送出去。
  许容垂着头半晌,明嵘握紧她的手。
  许容神色稍缓后看向对面的傅染,再望向李韵苓,“妈,小染,对不起,报告单我也不知道怎么会没看见,宋主任说我怀孕,但当时诊室人太多我真的没听见。”
  李韵苓也不是简单的人物,目光逡巡后,嘴角勾起抹似有似无的嘲弄来,“容容啊,我们明家一向太平无事,他们两兄弟感情也向来不错,在这不需要玩弄别的,实实在在我都能看在眼里。”李韵苓说完,正好萧管家进来,“我先回房休息会,闹腾的慌,这晚饭也吃不进了。”
  “妈。”
  李韵苓挥下手,示意许容别再说下去。
  萧管家推着李韵苓进房间。
  明嵘一句话没说坐在沙发上。
  明成佑起身走向餐桌,“让我看看今晚有什么好吃的?菜色不错啊,傅染,过来吃饭。”
  见她坐在那没动,明成佑颀长的身子又折回去,握住傅染手腕将她拉起身,“老二,吃饭吧。”
  许容眼眶湿润,被明嵘拥着走到餐桌前。
  萧管家送完李韵苓后出来,眼见气氛不对劲便想调和,“这是厨房准备的鸡汤,二少奶奶您怀着孕更要多喝点。”
  许容目光始终往下压,明嵘手掌贴向她腹部,“还不舒服吗?”
  “好多了。”
  萧管家将盛好的鸡汤端到许容手边。
  明成佑看向餐桌中央的大闸蟹,“吃蟹的季节过了吧?”
  “三少,这是有名的苏州阳澄湖大闸蟹,全部母蟹,出水的晚,据说肉头很紧。”
  明成佑瞅了眼,拿过个个头稍大的,手一扬,“把那套工具拿来。”
  “好。”
  所谓的工具,是讲究的蟹八件,全部铂金材质,明成佑接过后便专注地对付手里的大闸蟹,一句话没说过。
  明嵘自顾给许容夹菜,她本来就没有胃口,这样的环境压抑下越发吃不进去。
  “小染,你是不是认定了我是有意的?”
  傅染味同嚼蜡,“为什么这样说?”
  “我知道你不会相信,但我说的是实话。”
  明成佑将手边的碗碟递到傅染跟前,她瞅了眼,掩不住惊讶,大闸蟹被极有技术的拆分开,里头的肉一段段摆放在碟内,几乎还都是完整的,明成佑夹起块蟹黄蘸取些许酱汁递到傅染嘴边。
  她张开嘴,咬了口。
  “好吃吗?”
  果然是黄多肉紧,傅染拿起纸巾抵在嘴角处,明嵘落下筷子,几乎也一口没动。
  “明嵘,我想上楼休息。”
  “好。”明嵘推开椅子起身。
  明成佑视线这才望向对面的二人,“老二,这件事你难道没有解释的意思吗?”
  明嵘站起的身子又坐回去。
  “成佑,这事是许容的错。”
  明成佑笑了笑,“听听,你说的谎话连你男人都不信,有些事有些路并不是靠踩着别人才能上去的,你这不是逼着我们兄弟俩撕开脸吗?”
  许容没想到事情会演变成这样,她只想保住孩子,拉拢李韵苓站在她这边而已。
  明嵘自然是向着她的,“成佑,许容固然有错,但我们俩的关系又岂是这点小事能左右的?”
  明嵘想将这件事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傅染不是听不出来。
  明成佑神色间已暗藏怒意,傅染今儿受得委屈就想这么一了百了了?
  别人在他身上动刀子他都能摊开身子说没事儿,可傅染是谁啊,那可是他捧在心尖的老婆。
  “要我今天不遇上宋主任这件事你说怎么收场?老二你们都认定是傅染做了对不起许容的事,也没人给她机会辩解,这前前后后安排的倒是挺溜啊,就等着我老婆往里头钻,老二,她才进明家几天旁的没学会,这一刀刀的倒是很能砍啊。”
  明成佑说话是向来不留情面的,这点傅染和明嵘都知道。
  许容受不了这样的言辞,推开椅子站了起来。
  明嵘适时握紧她手腕。许容挣了下没挣开。
  “她有错在先,我道歉,但先前小染所说方案的事十有八九也是故意的,成佑,有什么话都可以明说,以后不必这样互相防备着。”
  说完这席话,明嵘起身带着许容向楼上走去。
  傅染如鲠在喉,目光别向李韵苓紧闭的房门,忽然觉得身心俱疲,她放下手里的筷子,完全失了食欲。
  明成佑筷子夹起块烤鱼放到傅染碗里,“倘若真像老二说的不用互相防备,我们哪里还有今天?”
  许容回到房间,二话不说趴在大床上一个劲哭。
  明嵘焦躁的在房间走来走去,他掏出根烟,想到许容还怀着孕,又沉着脸将才点燃的火星掐熄在烟灰缸内。
  明嵘坐到床沿,许容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明嵘叹口气,手掌按向她肩膀,“别哭了。”
  她撑起上半身,双手抱住明嵘的脖子,“对不起,对不起。”
  明嵘掌心贴向她背后,半晌后才捧着许容的脸,“为什么要这样做?”
  “家里有了瀚瀚,我又争不过小染,我只能让妈站在我这边做我的护身符,”许容两手圈得很紧,“我好怀念在美国的时候,明嵘,我们以后回去好吗?再也不要在这了。”
  “又说傻话。”
  “我说真的。”许容抬起脸认真地道,“我们去一个谁都不认识的地方,好吗?”
  明嵘眸光充满犹疑盯向跟前的人,“你这是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