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染!”
  傅染已大步离去。
  她逃也似地冲出傅家,也听到范娴在身后的喊声,她头也不回,招了辆的士车后离开。
  明成佑接通电话时,口气恶劣到极点,“做什么?!”
  “你几点回去?”
  “你管我?”
  “我从家里出来了,现在去万达广场。”
  “这会才几点?你又想坏我的事?给我等着,吃过晚饭我会打你电话,我警告你,这次再敢拆我的台,回家我就把你身子给拆了!”
  男人说完,啪地挂断电话。
  真凶。
  傅染漫无目的乱逛,明明她有家,却把自己搞成无家可归,狼狈的自己都感到唏嘘。
  她去电影院看了两场电影,出来时,5点了,随便对付完晚餐,她琢磨着时间差不多,索性在万达广场的长条木椅上开始等明成佑。
  可直到7点,都不见男人身影。
  傅染拨出手机号,却被告知已关机。
  十层公寓,沈宁终于肯放下明成佑的手机,把电池的电全部耗完,可花费了她不少时间,明目张胆地关机,她自然是不敢的。
  她走到其中一间房门口,里头传来清脆的碰撞声,只见明成佑窄腰几乎贴到桌面,性感的双腿前后站立,仿若精心勾画的五官上溢满薄汗,随着手臂的用力,一颗桌球精准无误落入洞内。
  沈宁两手自身后抱住他的腰,“成佑,今晚留在这。”
  “别闹,我还有几分钟就打完。”
  沈宁依言松手。明成佑喜欢她这点,听话。
  男人心情似乎不错,把最后一颗桌球打入洞内后,沈宁再度偎上前,“留这过夜吧。”
  “几点了?”
  “早呢。”
  明成佑走出房间,抄起桌上手机。
  “我方才玩了会游戏,没电了。”
  他把手机放回去,顺势将脑袋轻枕至沈宁腿上,“我休息会,到7点钟叫醒我。”
  “好。”
  傅染买了杯热饮,心想再等等,明成佑差不多应该要出来了。
  彼时已是夏末,特别到夜晚,秋风萧瑟寒冷,傅染圈紧双肩,她料想明成佑存心关了机,除非他主动联系,要不然的话,哪怕她打到手机没电都于事无补。
  明成佑浅眠,睁眼时,沈宁搂着他的脖子正在看电视。
  “几点了?”
  “啊!我忘记看时间了,”沈宁望向西墙的挂钟,“都10点了。”
  明成佑两条腿落地,拿起自己的手机,沈宁双手圈住他手臂,“还要走吗?这么晚,反正你回去也是一个人住。”
  “今晚不能留在这。”
  沈宁眼里藏匿不住失落,“成佑……”
  男人穿上外套,头也不回,嘴里犹在应付,“乖,听话。”
  话已至此,她若再纠缠,依明成佑的性子,估摸着该不耐烦了。沈宁送他到门口,“开车慢点,外面好像在下小雨。”
  “嗯。”随着话语落定,人已消失在电梯口。
  明成佑驱车离开小区,这么晚了,傅染肯定是先回去了。
  他手机没电,这回怪不得她。
  经过万达广场,他狭长眼眸随意一瞥,两旁的车窗被雨水氤氲的模糊不清,似有几分熟悉的身影撞入眼中,他猛踩刹车。
  明成佑推开车门,犀利雨势随风而落,脸部瞬时冰凉。
  傅染抱着双臂,下巴几乎贴到膝盖,她两腿轻踮,完全没注意到正在接近而来的身影,旁边的木椅上,还有半杯未喝完的热饮。
  明成佑修长有力的双腿站定在她跟前,头发丝的尖端,已被雨水给浸湿。
  傅染脑子混沌,依稀犹在想范娴的那番话,她说她是小地方出来的人。
  呵,她宁愿那个错误一直延续下去。
  明成佑眼见她淋成个落汤鸡还不知道躲,他手掌搭上傅染肩头,“有染?”
  掌心触到一阵战栗,他的手猝然被挥开,傅染抬头,眼里闪过刀锯般的疼痛,面色悲怆哀戚,竟是他从不曾在别人脸上见到过的,“我叫傅染!”
  “切,你瞎激动个什么?”
  “别叫我尤染,我不是!”她原先冻成乌青色的脸这会因激动而涨的通红,隐约能见颈间凸起的青筋,似乎再承受多一些的力,脆弱的血管便将崩开。
  明成佑眼睛逐渐眯起,被她挥打掉的手背一阵酸麻,“吃枪药了?有本事坐在这别动,看谁搭理你!”
  他转身就走。
  傅染背后的景观灯孤零零地悬在半空,橘黄色衬出烟雨朦胧。她环住肩膀,冻得发抖,明成佑走出几步,颀长的身子顿住后,又大步折回,那张刀刻般精致的脸不经意流露出烦躁,他回到傅染跟前,“你走不走?”
  傅染包内的手机陡然响起,尖锐声划破静谧而沉寂的气氛。
  她没接,两手覆住面部后轻拭,鼻音有些重,“回去吧。”
  明成佑狭长眼眸盯向她手里的挎包,傅染站起身,他视线逡巡,这才发现她全身湿透,走路摇摇晃晃,他一语不发,脱下外套裹住她肩膀,手工西服残留的余温如猛烈炽热的火源,傅染双肩瑟缩,竟有些不适应。她抬头,颊侧几缕细发紧贴,眼里筑起的冰冷城墙因他这一动作而遭受毁灭性沉陷,明成佑望了眼,眉峰轻蹙,“走。”
  他手臂环住傅染,把她带回车内。
  直到扣上安全带,明成佑留在她身上的古龙水味道还是未散开,傅染不喜欢男人用香水,因为她从没见过一个男人能把香水那种神秘而谜魅的感觉诠释得如明成佑这般深邃。
  他发动引擎,把暖气打开。
  “你给我打电话了吗?”
  “打了。”
  明成佑点头,踩下油门,“我手机没电了。”
  他简单交代句,并不打算多说,他向来恣意妄为,哪怕害得傅染在雨中苦等这几小时,也像是同他毫无关系,该是她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