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有为什么。”祝遥遥扯扯嘴角,“不是一早就决定好,流掉它。”
  温宁仍试图阻止,“那何必在这个关口,你爸爸出了这么大的事,我觉得可以缓缓!”
  “这是霍祁的条件,我很担心另外半颗解药到不了我手里。”
  祝遥遥拧眉,再次看了一眼尚且不足两个月的肚子,很平坦,她甚至可以假装那个小胚胎不曾来过她的肚子里,虽然这样想着,心尖都会刺痛。
  霍凌啊霍凌,他已经做出了他的抉择。
  那天在祝雨菲的病房里,他护着祝雨菲的样子还不明显吗?
  他要结婚了!
  这个孩子,她没有理由再单方面留下了。
  况且,给父亲解毒最要紧。
  祝遥遥弯腰坐在椅子上,低指甲深深挠进缠乱的发丝里,说出她的理由,“最重要的一点,我爸不同意我留下它,他觉得这个父不详的孩子是我的屈辱,又是霍家的屈辱。
  另则,我打算在婚礼上搅毁祝雨菲,我不想留下任何她可以伤害我的机会。
  如果孩子要走,我选择让它安静的离开,而不要在婚礼上血淋淋地跟我告别。”
  “你怎么知道婚礼一定会出事?”温宁皱眉,“我,还有顾靳庭,我们都会保护你。遥遥,我知道你在准备那些证据,你想在婚礼上鱼死网破,拿到解药后彻底撕开祝雨菲的一切,但孩子真的不要这么着急。”
  祝遥遥苦笑摇头,“当断不断,反受其乱,宁宁,我很怕月份再拖,肚子起来了我会舍不得……那个时候又怎么办?
  难道还要将宝宝生下来,成为另一个没有爸爸疼爱,孤独伶仃的小璎桃?
  我不想再经历又一个三年,不想让我爸爸知道了痛心,更会影响他的病情。
  我现在只想顺着他老人家。”
  温宁感觉,她似乎心意已决,也许是心如死灰。
  霍凌没有给她一丝希望。
  她怀着孩子,该怎么办?
  如果换做是温宁自己,她也会迷茫,没有支撑下去的力气。
  “那你约好医生了吗?”她试探着问。
  祝遥遥恍惚点头,“刚才送我爸来医院,我抽去了一下这家医院的妇产科,今天刚好有医生可以做。”
  温宁的紧绷的目光稍微放松,暗叹了口气,幸好遥遥选择的是天信的医院。
  她心里已经生出一计。
  “什么时候做?”她低头问她。
  祝遥遥见她冷着脸色,知道她不高兴,但恐怕也只能接受她的坚决了。
  她的手离开腹部,说,“等会我妈妈来守着我爸,我就可以去了。”
  温宁抿唇,“你站起来,我现在陪你一起去,”
  “你不是有一些事要去处理吗?”祝遥遥疑惑。
  温宁的眼神微闪,脸色愠怒,“你傻吗!你做流产我能不陪在你身边,那些事等会再说。”
  她边说边给顾靳庭发了条消息,让他带好小璎桃,她下午再去见孩子。
  “你约的是哪个医生?我要先见见,看看她能力怎么样,不然你的身体最近那么虚弱,体质又不好,我真的不放心!”
  到了手术室门前,温宁故意如此问她。
  祝遥遥觉得她就是紧张自己,也不疑有他,就把挂号单给了温宁。
  “姓刘是吧?我去会会这个医生,你在这里等着,等我回来了再打麻醉。”
  温宁怕她善做主张,还专门叫了个看护‘看着她’。
  她自己一溜烟跑进天信医院的院长办公室,亮出厉北琛的身份后,院长立刻亲自前来了。
  温宁在院长办公室等待,不一会儿姓刘的妇产科女医生也进来了。
  大约十分钟后,温宁和刘医生双双走了出来。
  院长亲自送她。
  温宁笑了笑,与刘医生握手:“拜托刘医生事情做到位,一定要滴水不透的保密,表面也不要引起我朋友的怀疑。院长,您这份人情我一定谨记。”
  院长客套圆滑:“温小姐,谁不知道您是厉大少的前妻呢……呵呵,我们一定给您办好,放心。”
  如此,温宁也就多嘱咐了一句,“我朋友的父亲祝成功在重症监护病房,他的情况很特殊,也请你们多派些保安防护。”
  “那是自然,温小姐交代的我们会照顾好。”
  温宁离开,回到妇产科手术准备室。
  祝遥遥早晨没吃饭,人显得精神状态非常差,温宁远远看着她纤薄的背影,曲线流畅可却看得出衣服下越发瘦削。
  她自个儿的身体这么差,她注意过吗。
  这个时候还做流产,她是真没打算好好善待自己那条命了!
  想到这,温宁又怨上了霍凌。
  可两个人之间的感情,不像棋局,可以由旁观者手捏棋子,步步到位。
  外人再怎么掺和,也帮不了他们化解爱恨,反受其扰。
  她作为朋友,也只能尽力帮到自己能帮的。
  “宁宁,可以安排打麻药了,护士跟我说了手术全程,很短,十几分钟就能出来,也不用像以前那样坐小月子。”祝遥遥看她回来了,看似轻松地笑了笑。
  温宁哪里不知道,她轻松的外表下,正心如刀割呢。
  剜掉自己一块肉呢,这个孩子要真的拿掉,也就彻底剔除了她和霍凌之间那些过往。
  所以,温宁不能让她那样做。
  她眯眼看了看护士,护士是刘医生安排过的,朝温宁对眼神。
  温宁牵起祝遥遥,哂笑,“你打听的这么清楚,是想让自己的负罪感少一点吗?你真的以为流产手术那么轻松?”
  “你别再说了,我心意已决,也就是那么回事,就当它没来过吧,因为生下来不会幸福,我希望它再投个好胎。”她的声音渐渐嘶哑起来。
  温宁眨巴着眼,重重捏住她的肩膀,“真的不再犹豫?遥遥,你想没有想过,你爸爸今早突然被保外就医,是为什么?有没有可能这是霍凌在背后帮你爸?他终究对你心存不忍?”
  祝遥遥狠狠的一愣。今早警局打电话过来,她狂喜之余,不是没想过这是谁在帮她?可……会是霍凌吗?
  她颤着声音反问温宁,“你觉得是他吗?你私下里替我找过他吧,他怎么回答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