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北琛起身,皱眉看着她走路扭捏的样子。
  他走过去,握住她的小手,挑眉冷问,“你让我吃什么,你自己不会给我?”
  他是诚心找茬吗?
  “不是你自己不吃吗?”温宁讽刺道。
  男人冷冷道,“量你也不敢毒死我。”
  温宁心酸,他宁愿相信黎向晚那些假话,也不相信她的药。
  怔然下,身子猛地被他打横抱起。
  “你干什么?”温宁推他。
  “你以为我想干什么?”他黑眸幽静,有一丝邪气。
  温宁顿时不说话了。
  厉北琛锁眉抱着她,穿过走廊,温宁闻着他格外馥郁的男人气息,是她熟悉的体温,贪恋的胸怀。
  她的心好像悬在高空,他对她缓和一丁点,都让她抱有他会原谅她的幻想。
  是什么让她变得这样卑微?是不想失去他吗?
  她默默垂眼。
  肚子突然传来咕隆的叫声。
  温宁轻轻掩住。
  森洋在旁边笑道,“温小姐,一定是宝宝饿了。”
  厉北琛微微一僵,神色不明,步子却已转了方向。
  两人来到医院的餐厅,很干净卫生,厉北琛放着她坐下,自己坐在对侧没动。
  森洋则去点餐。
  温宁怔怔的偷看他的侧脸,突然,身旁传来老者的声音,带着几分笑意,“厉北琛,挺巧啊!”
  男人抬头,迅速站了起来,颇为尊敬,“严老,好久不见,您为何会来榕城?”
  温宁听到名字,蓦地扭头看,居然是南城那个严老!
  医者的习惯,救治过的人,她会仔细的看看。
  严老与厉北琛握手寒暄,“我听说这家小医院有个厉害的中医,我脑梗没死,得亏有个小姑娘用针灸救了我,我想着中医挺好,就过来看看!”
  啊?温宁有些怔,严老怎么发现是个小姑娘?
  她下意识的撇开脑袋。
  这时,严老却已察觉到她的打量,顺着她的目光也看到她柔美的小脸。
  “你是?”严老皱起眉,盯着温宁看了又看。
  温宁忙摆手,想起身,“老人家,我不认识您……”
  “可我怎么觉得你有几分眼熟?”
  严老还走近了两步,肆无忌惮的打量温宁,从她的脸,到她的细瘦的手。
  他老人家目光变幻着,连厉北琛都察觉到异常,他出声问,“严老,我妻子怎么了?”
  “这是你的爱人?”严老大为讶异。
  对外,厉北琛无暇多解释,只能暂且这么称呼她。
  他点头。
  严老却瞪着温宁,突然笑了一声,眸中有一种肯定,“难怪啊,小姑娘,你那晚……”
  温宁看了眼厉北琛疑惑的目光,不想节外生枝,迅速朝已经发现了的老人家使了个眼色。
  恩人面前,严老目光多精明,也接收到了小姑娘似乎有顾虑,他微微顿住话头。
  “你们认识吗?”厉北琛锐利的问。
  “哦,没事。”严老笑了,扭头转移话题,与他攀谈,“北琛,你在榕城商界惊心动魄的事,我有所耳闻,我搞清楚了,南城地皮得标的公司,幕后人居然是你的弟弟,你们厉家内斗啊。
  不过,我没看错人,你摇身一变成天信的总裁,有过之而无不及。
  你这个小子,怕是要逼厉家吐出帝尊公司吧?”
  “那本来是我的东西。”厉北琛语气平淡。
  温宁望着他平静下,不知藏着怎样狠戾的波涛,也许他早运筹帷幄。
  不过是让厉南浔跳一跳罢了。
  严老没有多说,深深看了眼温宁,就走了。
  温宁懂老人家的意思,恐怕想谢谢她,森洋还在等餐,温宁就借口去洗手间,离开了座位。
  她顺着严老的方向,走到拐角。
  果然,老人家拄着拐杖,在儿子的搀扶下,等着她。
  “小姑娘,我这一条命可是你救得?”严老激动的问她。
  温宁没有明确,只是笑道,“爷爷您看着就宅心仁厚,是长命的相。”
  “我都八十多了,够长命了,我知道是你,那天晚上,我迷迷糊糊睁开过眼睛,看到一个穿护士衣服的小女孩,拿着针在我头上鼓捣,忒厉害,鼓捣一阵,我居然思维清楚了,我偷偷看了你的眼睛,就长这样。”
  温宁失笑,当时她戴着口罩,裹得很严实的。
  “你悄悄来救我,为的可是不让厉三少有牢狱之灾?”
  严老知道他们是夫妻,再想这件事,就很明白了。
  不过有一点纳闷,“你这么帮他,为何刚才不让他知道?”
  温宁沉默了一下,道,“老人家,当时标书是我的舅舅弄出了错,也算我的错,这才导致他与你谈判不顺,害您当场发病,
  我不希望您死,也不希望他出事,所以悄悄去救您。但始终是违规医疗,再者,
  现在告诉他这些,也没什么用了,他对我有很深误解,不见得会信我。”
  她的语气失落。
  严老看着她,微微一笑,“小两口吵架了?”
  温宁摇头,如果是吵吵架,那就好了。
  “不怕不怕,你这么善良的小姑娘,他迟早会明白你有多爱他,你是顶着被抓的风险,帮他救我呢!
  你针灸术了得,可否留个联系方式,日后我若抱恙,还想麻烦你,酬金天价都没问题。”
  “我针灸从不为钱,救人也是我的本能。”温宁把小手探到老人的脉搏上,“冒昧了。”
  把脉后她点头,“您现在很好,这是我的号码。”
  “谢谢,谢谢!”严老珍重接过,走时还跟儿子说,“心地多好的小姑娘,厉三少是捡了大便宜。”
  也许因为救活了一个人,看到他活蹦乱跳的,温宁有些许开心。
  她轻叹口气,发了条短信给森洋,她不吃饭了,先走了。
  转角的两米远处,厉北琛眸色深沉,望着女人离去的背影。
  同样惊诧的还有森洋。
  “厉总……原来南城那晚,少奶奶并未躲在榕城不关心您,相反,她一个人跑去救了严老!第二天早晨还被您误解,而且她刚才说,标书是莫韩搞得鬼,那她就没参与莫韩报复您啊!”
  “我有耳朵!”厉北琛疾言厉色。
  他挺拔的身躯很僵硬。
  没想到偷偷跟过来,却听到了这样一件事。
  那晚,她竟是背地里救了他的。
  可她当时为何瞒着?现在依然瞒着他?
  他吩咐,“你去核实下当晚她是否真去了南城。”
  森洋点头,多嘴了一句,“厉总,我觉得,少奶奶在莫韩的这场报复里,心是向着您的,她有没有被莫韩逼迫的可能?她救严老可是担着坐牢的风险,她若不爱您,何当如此?”
  厉北琛闭眼,心脏微微的波动。
  终于找到了一丝,她在意他的证据吗?
  严老都说她针灸术了得,看来并非浪得虚名。
  她反复撒谎,说他癔症发作,是她守候在旁。
  祝遥遥也帮着她说话。
  厉北琛突然问,“森洋,你那晚在我的病房门口,真的看到她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