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众迎合下,顾向晚等人顺利离开。
  本以为今天难免会和商户们撕破脸皮起冲突,没想到最后反而被殷切送走,还得到了重要信息,县令笑得合不拢嘴,看着顾向晚三人的眼神格外慈祥。
  “今日多亏有你们,那我就先回去了,有了这好不容易得来的机会,我定要带人好好查一查齐家做的好事!”
  他迫不及待想要上马车离开,顾向晚忙提醒道,“伯父最好提前派人去齐家附近守着,应该会有意外收获。”
  齐远做贼心虚,一定不会把那些信留在家里等着县令去搜。
  县令动作微顿,深深看了她一眼,看来这小丫头是真的知道很多内情啊。
  心照不宣地笑了笑,县令只当不知道,点了点头:“好,你们放心。”
  看着县令马车离去的背影,顾向晚对一旁的江离和大郎笑道:“这下可以让大人自己去发现齐远的秘密了。”
  “总算没有白来,咱们也走吧。”
  江离目光柔和。
  三人心满意足离开,骄阳楼厢房内,气氛却有些一言难尽。
  “齐员外看起来好像不甚开心啊?”
  桑杨勾唇一笑,眼中难得闪过与气质十分不符的幸灾乐祸。
  “怎么会呢,齐员外的目的就是让大人帮忙查田契去向,现在得偿所愿,一定高兴坏了!”
  说这话的人也不知道是真傻还是故意刺激齐远。
  “就是咱们一群老家伙,也没帮上什么忙啊?这要是收了齐员外东西,好像有点受之有愧啊。”
  于员外撩了撩衣袍,眼中始终带着悠然的笑意。
  “那我祝愿齐员外早日寻回自家田契,不过现在这天气,良田也没什么用不是?齐员外就自己放着吧!”
  这话可谓是极尽嘲讽了,齐远震惊抬头,不敢相信于员外竟然真的要倒戈。
  看到他的眼神,于员外开怀大笑,直接便起了身,“哈哈哈,那我就先走了,诸位留步,改日再见!”
  说完,他大笑着阔步离去,姿态悠然随意,显然心情很好。
  看到他如此表现,众人算是确认了,就连有官员当亲戚的于员外,也已经彻底抛弃了齐远。
  那如今的齐远还有什么?
  众人彻底放下了心,连表面工作都不再顾忌,一个接一个的开始找借口。
  “我也不多留了,家中还有孙儿要陪,诸位慢聊,告辞!”
  “我老丈约我下棋,走了!”
  “我铺子那边还有活计,额......就也......哈哈哈。”
  人们相继离开,哪怕找的借口那么显然,一听就能识破,他们依然义无反顾的说了。
  齐远哪能不明白他们就是找借口开溜?脸色黑的堪比锅底,直到此刻,他才深切意识到,他齐家是真的众叛亲离了。
  很快,厢房内除齐家主仆外,就只剩桑杨一人。
  齐远猩红的眸子看向他:“你怎么还不走?”
  哪怕信乞丐,他也不相信桑杨会帮他。
  “我留下只是想送你一句话。”
  果然。
  齐远狠狠翻了个白眼,“用不着,我不想听。”
  桑杨却不管他想不想,“多行不义必自毙,你惺惺作态为虎为伥这么多年,报应终于来了!”
  说完,他扬声大笑,直接起身甩袖离去。
  “老爷,您别听他胡说……”
  齐远气的捂住心口剧烈喘气,一下又一下吃力的很,好像随时要死过去,吓得老奴连忙在一旁给他顺气。
  本来老爷这两天就被气病了,拖着病体折腾这么一顿,现在老奴真怕他受不住打击!
  缓了好一阵,齐远苍白的脸才恢复了几分血色,颤抖着手指着虚空道:“备马车......快点回去,把不该存在的东西带走!”
  什么东西不该存在,主仆两人心知肚明。
  老奴立即应声,背着他往外走。
  一路颠簸,主仆俩匆忙回到家里,身后还跟着几名跑回来的小厮。
  齐远将所有信缝在老奴衣服里,让他借口去给齐梓争买药,把信带了出去。
  将这些处理掉,心里才稍微安定了一些。
  想起来放张记的人上骄阳楼的小厮,他的眼神瞬间冰冷,对着欧恒命令道:“将这些不中用的人带下去,重打二十大板!”
  要不是他们,事情怎么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欧恒动作一顿,欲言又止,终究是什么也没说,对着下人挥了挥手。
  那几名小厮满眼惊恐,顶着被打肿的脸跪在地上苦苦哀求,最后还是被带了下去。
  在他们身上发泄了一番怒火,齐远总算可以控制住砸东西的冲动。
  县令等人待会就会过来,一定不能被看出破绽。
  就在这时,之前派出去调查张记众人身份的下人回来了。
  听了他们的住址,齐远冷笑连连。
  那些人不但把他的田契全部偷走,让他这么多年的努力毁于一旦,刚才还给他吃了这么大瘪,他一定要报复回去!
  而张记的老家,就是最合适的下手对象!
  他要让他们也体验体验什么叫痛苦。
  满腔的怒火好像被瞬间平息,齐远眼里闪烁着疯狂,对仅剩的几个能活动的下人,部署着自己的计划。
  正说着,齐夫人忽然被丫鬟搀扶着过来了,齐远瞬间闭口不谈,看了一眼面色苍白、无法独立行走的她,面色淡淡:“你怎么过来了?”
  只字未提要让她坐下,更没有关心。
  齐夫人嘴角勾起了一抹嘲讽的弧度,眼神平静无波,已经习惯了他的冷漠,心里一点感觉都没有。
  可是说话却仍是以往关心担忧的体贴模样,“老爷,我听说今日王爷率领大军凯旋归来,途经咱们平罗县,和县令他们撞了个正着,那张记的掌柜和县令一起邀请王爷等人留下,还宴请他们吃饭,据说双方相谈甚欢......”
  她一边说着,一边观察齐远的脸色,果然见他闻言眉头皱起。
  “方才我听到了几句老爷您的计划......要不咱们就别报复了吧,要是他们和王爷交好,咱们可得罪不起啊。”
  齐夫人目光诚恳,带着几分畏惧,齐远看到她这个样子却是气不打一处来。
  “你儿子你男人被他们害的这么惨,家里的产业也快败光了!岂是说算就能算的!”
  他怒声吼着,齐夫人似是被吓到般缩了缩脖子,浑身包裹着伤口的欧恒眼里闪过一抹心疼,大手紧握隐忍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