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关键的是,连累的他们有十几个人伤上加伤,那些人却连个表示都没有,连声谢谢都没说,直到现在都还在马车里窝着,谁也没下来。
  这明显就是要把这件事翻篇了呀。
  顾向晚微微眯起眼睛,露出了一抹别有深意的笑容。
  翻篇?想得美。
  “爹您别生气,既然他们敢利用我们,那总得…付出点代价吧?”
  她声音甜美,语调悠然,好像在和父亲唠家常,可她嘴里说出来的话却明显不是那么回事儿。
  眼中怒气未消的张友生看了她几眼,“你想做什么?”
  “不急,再给他们一会儿时间,要是待会就带着厚礼来道谢,我就啥也不做,要是真当没事发生,他们就别想轻易离开了。”
  顾向晚并没有说自己的打算。
  其实礼物不礼物的不重要,他们并不是想要携恩图报,可这却代表了对方的心意,表示对方是真心感谢他们的,而不是把他们当成傻子,随便过河拆桥,卸磨杀驴。
  就像倍受争议的彩礼的道理一样,都是一个心意。
  这可是救命之恩,即便他们是被迫的,不是主动去救,可依然是救了对方那么多人的命。
  闻言张友生点了点头,没再说什么。
  闺女做事有分寸,他便不管了,心情不甚美丽的他依然眸光沉沉,身上气势迫人。
  “爹,这两个人你打算怎么处置?”
  看了看已经痛到失去力气,跌倒在地上哀嚎的两人,顾向晚眼神平静,说话的语气也好像是处理两只苍蝇一般轻松。
  大胡子男人和他的同伴心中不约而同的咯噔一声,惶恐的闭上嘴巴,免得听不到张友生的声音,忐忑不安的等着他的回答。
  他们的心里后悔极了,打死他们也没想到会有难民队伍如此难缠,且手段狠厉果断。
  早知道对方是硬茬,他们就不追过来和对方交手了,现在可好,把自己给栽了进来。
  张友生看了一眼两人惊恐的神色,砍刀一扬,从他们的脖子旁边擦过,吓得两人蜷缩成一团,尖叫连连,空气中很快便弥漫起了一股尿骚味。
  此时此刻的他们,和昨天被他们嘲讽抱头鼠窜的兰洲府百姓又有何区别。
  奇怪的是,他们并没有感觉到疼痛。
  大胡子男人和他的同伴良久才从惊吓中反应过来,眨巴着眼睛抬起了头。
  就见面前的这对父女,正眼睛一错不错的看着他们的肩膀。
  “果然,又是桑炎国的狗。”
  顾向晚毫不意外地说道。
  大胡子男人和他的同伴猛然一惊,舌头都差点咬下来。
  两人慌里慌张的对视一眼,就见对方衣衫不整,肩膀上的青狼刺青一览无余。
  低头一看,自己又何尝不是。
  顾不得别的,他们好像被踩了尾巴一样,用闪电般的速度把衣领飞速提起,挡住了那标志性的刺青。
  可惜一切都是徒劳无功了。
  张友生对这个结果同样早有预料,耍着大刀靠近两人,同时冷声道:“既然已经确定,他们就没有活着的必要了。”
  “等等!等等!!你怎么会知道我们是桑炎国的?你们到底是什么人?!”
  大胡子男人和他的同伴惨白着一张脸,想方设法的开始拖延时间,也趁机会问出了他们心里最深的疑惑。
  天知道当顾向晚说出那句话的时候,他们心里有多惊恐。
  这可是他们桑炎国的大秘密!怎么会被这些人给知道了呢?
  可惜他们注定没有机会知道答案了。
  张友生连半点给他们解答疑惑的意思都没有,没有丝毫犹豫,直接一刀把两人的头给砍了下来。
  溅血的头颅飞了出去,又重重掉在地上。
  整幅画面血腥残忍,惊的没有心理准备的众人倒吸了一口凉气。
  “啊!!!”
  一声娇软的女音响起,她的声音本来应该很好听,可惜这声尖锐的喊叫,破坏了所有的美感。
  这声尖叫是从那个把难民引过来的马车队伍当中发出来的,顾向晚懒洋洋地看去,就见那其中一辆马车上走出来了一位身着鹅黄色衣裙的女子,她的皮肤雪白到闪人的眼睛,让顾向晚看的流下了柠檬味的眼泪。
  那女子明显是被张友生的手段给吓坏了,再也不敢往这边看一眼,扭头就又钻进了马车里。
  也不知道出来是干嘛的。
  张友生的眼神冰冷,毫无起伏。
  这些桑炎国的奸细真是越来越可恶,也越来越胆大妄为,竟然都开始教唆难民们去攻城了!
  下一步是不是直接进军京城?
  这么多年打打不过他们,用一些不正当的手段倒是手到擒来。
  想到当初那个被砍掉头颅的守城将军,和那些惨死在敌人铁骑下的战友,张友生的心中悲痛欲绝。
  尽管他不是守边城的士兵,可他们多年来经常去边城支援,时不时也会小聚一下,双方熟悉的不得了,交情也很好。
  更别提他那些朝夕相处了十多年的战友。
  他们都是被这些桑炎国士兵杀死的!
  如今这些人竟然还敢卧底进来搅乱他们国家的局势,当真是罪不可恕!张友生决定再以后遇到的所有桑炎国士兵,尽数砍头处理!
  而另一边,二郎已经和张明一起来到了常雨的面前。
  常雨对着两人礼貌地福了福身,二郎和张明受宠若惊,忙傻笑着对着常雨连连点头,也回她礼。
  心中暗道这小丫头一定是从大户人家出来的,这么有礼数,长的还可爱。
  人干笑着站了一会,二郎忽然想起了过来的目的,忙噢噢了两声,碰了碰张明的胳膊,问道:“阿明,你来负责哪个?”
  “我推手推车吧。”张明没有多想。
  “行,没问题。”
  二郎也没有异议,不过是提两个水桶背一个包包而已,对他而言不是什么难活。
  张明走过去推起了手推车,适应重量,常雨也走到他身边,陪着她的奶奶弟弟。
  准备走了,二郎便先背包袱,打算背起来再去提那两个水桶。
  原本他胜券在握,丝毫没当回事,信心满满的直腰站起。
  下一秒就听……
  “嚯——!怎么这么重啊?!”
  他惊讶过头,一时间都没控制住音量。
  本以为很轻,却重到出乎想象,二郎差点就被晃一个跟头。
  也许只是因为他掉以轻心,才一时间没保持住平衡。
  二郎如此安慰自己,便弯曲膝盖再次尝试,这一次他使出了全部的力气。
  可是一连尝试了几次,他却依然没能背着走几步,二郎双手支着双腿喘着粗气,满脸茫然。
  没道理啊……他从小没少干农活,力气不比小叔差,怎么现在却连一个包袱都背不动?这还怎么提水桶?
  常雨闻声转过身来,看着二郎的表现有些诧异不解。
  之前看江离大哥和大郎大哥……都挺轻松的啊?
  张明也看过来,热心地问道:“二郎,你行吗?不然我来背包袱吧。”
  二郎:“……”
  这话问的,他怎么可能不行?
  而且现在有这么可爱有灵气的小姑娘在一旁看着,二郎自然不想让自己看起来太弱,怎么可能让张明接过这个任务。
  可是……他还真背不起来……
  一时间,二郎进退两难,脸都憋红了。
  幸好,原地的顾向晚此时闲了下来,遥遥望了几人一眼,发现了二郎的窘境。
  想起那包袱的重量,顾向晚立刻喊了几个人去帮他们。
  她装的东西多,后来陆陆续续又加了一些,那包袱里的东西加起来都快有两百斤了,二郎那瘦身板,自然比不上江离和大郎强壮,背着走不远。
  而且就连江离和大郎也不是背了一路的啊,是快上官道的时候,顾向晚才把东西偷梁换柱的。
  她在包袱里面还包上了一层结实的料子,不然那布只怕都漏了。
  被点名的大小伙子们立刻跑去帮忙,二郎看着他们跑来,心中顿时松了口气,看着远处的顾向晚,暗道还是老妹贴心。
  有了其他人的帮忙,张明也有人一起合力推手推车了,水桶被他们一人一个提在手里,大包袱则是由二郎和另外一个人一起抬着。
  一队人很快回到了众人身边。
  顾向晚和江离、张友生,把东西接了过去,村长则是早就按着顾向晚的话给常雨的奶奶弟弟准备出了一张大家编的草席。
  看着奶奶弟弟被安顿好,常雨心中的巨石这才落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