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鸢轻轻将茶盏放在一侧的桌上,看了他一眼说:“你昔日长居秋霜斋,君子六艺想必落下不少,而你如今不过舞勺之年,理应多学些君子之道,不知你自己是如何想的?”
  这是要让他念书吗?可上书房不是自谢无浔掌权后,就形同虚设了吗?
  司马烨心中喜忧参半,面上从容镇定道:“我一切都听从娘娘的安排。”
  池鸢神色淡然,缓缓道:“本宫祖父池业霆乃是先皇太傅、当朝大儒,门下弟子满天下,本宫特意请了他老人家,亲自为你启蒙教学。”
  这明显是要抬举他,司马烨内心泛起一丝激动,眼眶微红道:“谢谢娘娘。”
  池鸢抿了一口茶,扫了一眼旁边的百鸟朝凤玉石屏,悠悠然道:“你或许应该换个称呼。”
  司马烨整个人一僵,换个称呼?他之前明明也是这么打算的,这莫过于天上掉馅饼的好事,可为什么临到头来,他却觉得有些如鲠在喉。
  或许是她也只比他大四岁,所以他觉得面上有碍?
  司马烨缓缓沉下一口气,掀袍跪地,郑重地给池鸢磕了一个头,垂着眼低声道:“儿臣司马烨,多谢母后看重。”
  池鸢摆了摆手:“起来吧,以后有什么事就告诉喜顺,他会尽心替你安排。行了,你回去歇着吧。”
  “是,儿臣告退。”司马烨低着头,转身退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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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何?”池鸢拿了一个干净的茶盏,倒了一杯温茶。
  谢无浔从玉石屏风后面走出来,坐在她旁座,接过温茶喝了一口道:“茶叶太嫩,不醇厚。”
  说的不仅仅是茶,也是人。
  池鸢但笑不语,略过这一话题:“对了,我今早手书一封给祖父请示时,祖父回信给我说,我父亲月末四十大寿,要办寿宴,我想到时候回去给父亲祝寿。”
  谢无浔握着茶盏的手指微微收紧,抬眸浅笑道:“好啊,到时候让喜顺和青芜陪着你,我再安排十几个大内侍卫护送你回去。”
  池鸢脸上的笑容敛了敛:“你不和我一起吗?”
  谢无浔浓墨的长睫微垂,敛去了眸中神色,面上略有遗憾道:
  “我就不去了,月末正是慎刑司公务繁忙的时候,脱不开身,你可以在尚书府多留两天,陪陪家人再回宫。”
  骗人,分明就是心有顾虑。
  但池鸢心知有些事急不得,原主家人那边的态度也不明朗,她想了想还是道:“那好,不过我就去一天,第二日就回来。”
  她起身,从柜子里拿出一个绣好的香囊,递给谢无浔:“送你的。”
  玄青色的香囊,用妃色线勾勒出一朵精致的鸢尾花,丝绦上还坠着一块小巧的白玉平安扣,漂亮又大气。
  谢无浔拿在手中,摩挲着上面的花纹,他很熟悉,每次夜里都能见到,香囊上还有甜淡的花香,像是···池鸢的体香。
  “这是你亲手做的?”虽是问句,但却很肯定。
  “那当然。”池鸢揶揄地笑道:“怎么样啊?这礼物入得了千岁爷的眼吗?”
  谢无浔眼里流转着莫名的情愫,揉着她泛红的指尖:“我很喜欢,谢谢鸢鸢。”
  池鸢笑着又追问:“有多喜欢啊?”
  谢无浔薄唇吻在她耳垂的欲红小痣上,低声呢喃道:“胜于昨日,略匮明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