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哎哎,干什么?干什么?这是干什么呢?这是书院,不是菜市场!”
  从远处跑来一个精神抖擞的老头,还没到跟前就嚷嚷着。
  看见那妇人和她儿子,顿时眉头就是一皱:“怎么又是你们啊?能不能别在书院里吵吵闹闹的?你也别说话,这个月你都来了十次了。不放心你儿子你就带回去啊,每次来都要吵闹,你当这里是你家不成?你儿子做错事被罚是正常的,你这么心疼,送他来书院做什么?”
  陆昭昭看着眼前战斗力爆表的人,嘴角扯了扯。
  难不成教书育人的夫子都是这么能说会道?
  瞅瞅给沈夫子气的,胡须都在发颤,完全不顾形象。
  可想而知他是有多么厌烦这对母子。
  也是,哪个夫子会喜欢这么无理取闹的家长和学生?这不是自己给自己找事情吗?
  “不是,你怎么说话呢?没看见我儿子哭了吗?”那妇人愣了一会儿,便回过神来厉声道。
  沈夫子摸着胡须点头:“嗯,看到了。别说一直都是张和将别人欺负哭,他自己哭还真是头一回。”
  这话一出,那叫张和的小胖子就忍不住了:“关我什么事?谁让他们课业好?我借他们的课业抄一下怎么了?”
  “你抄袭还有理了?你就庆幸那些被你欺负的学生家中清贫,只能忍气吞声。”沈夫子被气得不轻。
  “你今天又惹了谁?怎么?这是被人家教训了?”
  沈夫子说着目光看向周围,猛的锁定在陆昭昭身上,脸上都是兴奋:“云夫人?你终于来了,我等你好久了。”
  “今天过来看看孩子。”陆昭昭对着沈夫子点了点头。
  沈夫子刚想说话,看了一眼周围有些惊讶:“欺负的不会是你家孩子吧?”
  “对,就是我家孩子。来的挺巧,正好碰到了。”陆昭昭道。
  沈夫子想到云诏几个人,脸上都是满意。
  “是云倾那孩子吗?”沈夫子问道。
  陆昭昭挑眉:“沈夫子知道是我家老二?”
  “本来是不知道的……我猜的。”沈夫子道。
  陆昭昭嘴角一抽,那猜的还挺准。
  “又是因为徐家小丫头是不是?”沈夫子的目光看向周围的人。
  周围的学子互相看了一眼,点了点头:“是,是因为徐家妹妹。张和看不惯徐家妹妹对云倾那么好,就带着几个人用石头砸了云倾。刚刚……刚刚他还用石头砸了云倾的娘呢,幸亏躲开了。”
  沈夫子气的脸都青了,这样的学生真的还能教好吗?
  沈夫子第一次有了怀疑。
  张和来学院两年了,每个月他娘来书院就是吵架,讲道理完全讲不通。
  完全就是以她儿子为天的架势。
  书院里打人,欺凌别人,好像都是小儿科,做惯了的事情。
  可想而知这家教是什么样子。
  这样的学生再留下去,只会是毒瘤。
  “张夫人,你带着你的儿子离开吧。你儿子在书院做了什么我想你是知道的,既然你都管不住纵容自己的儿子,那我们这里也教不了这样的学生。您,还是另请高明吧。”沈夫子沉默了一会儿还是道。
  张夫人一听就炸了:“好你个老不死的,你居然敢不要我家儿子,你以为你是个什么好东西呢?我呸!都是伪君子,还欺负我儿子!我回去就告诉老爷,让你们吃不了兜着走!”
  陆昭昭神色顿了顿,看了一眼云寄北,她记得……上阳镇的知县就姓张。
  知县家的儿子?难怪这么目中无人。
  这知县上面还有知州呢,知州上面还有知府呢,一个知县就能这么嚣张跋扈了吗?
  “那你就去,青山书院是广陵知府批判下来的,就是真的出事也是找知府大人。”沈夫子并不畏惧。
  云寄北皱眉:“知县的儿子就能这般吗?十县为一,知县上还有知州,知州上面还有我们广陵知府在,别以为上阳镇就你们能一手遮天。”
  他上一世最烦的就是这些所谓的官官相护,上阳镇隶属广陵,广陵知府正是老丞相三儿媳妇的母家。
  说起来,这老丞相家里还真的是和睦的让人羡慕。
  没有什么所谓的明争暗斗,三个儿子各有所长。
  尤其是老三不喜欢那些所谓的官场,便跟着自家媳妇跑来广陵当个小小的知府了。
  老丞相想着广陵地灵人杰,就将小孙女送了过来。
  这一年以来,广陵知府在各地私访,拖家带口的将媳妇和小侄女都带上了。
  这也是小姑娘为什么会出现在青山书院的原因。
  “呦,这是怎么了?”一道温柔的女声响起。
  陆昭昭顺着声音望过去,来的是两个人,一男一女。
  女子一看就知道是官家妇人,那气质一眼就能看出来。而且身旁的男子也是衣着华贵。
  陆昭昭判断一个人,看的是气质和眼睛。
  这两样东西,不会骗人。
  “徐公子,徐夫人。”沈夫子对着两个人行了一礼。
  正巧,这会儿云诏和云倾几个人担心情况,上了药就赶紧回来。
  “三叔,三婶。”徐清依见到来人,欢快的跑了过去。
  云诏看见那两个人,目光闪了闪。
  他认出来了。
  看了一眼他爹,云寄北皱着眉摇了摇头,示意云诏不要自乱阵脚。
  云诏便跟着云倾,尽量低着头。
  他本以为不会再遇到长安城的人了,为什么最近扎堆来?
  听着小姑娘的称呼,云诏也有些复杂,这小姑娘居然是老丞相的小孙女?云倾这小子什么运气?
  云倾看见云诏的表情有些懵,他没认出来来的人是谁?也没人出来人家小姑娘,但是云诏可是记得的。
  当时他爹娘尚在,爹的生辰宴上,老丞相曾有意将自己家刚满两岁的小孙女定个娃娃亲。
  而订婚的对象……正是云倾。
  这是什么逆天的缘分?都这样了还能遇见?这样要是都没点什么表示,岂不是真的有些浪费这缘分了?
  云诏不着痕迹的看了一眼云倾,这小子运气真是挺好,兜兜转转好几载,居然还能遇到自己的小未婚妻。
  他还真的想感叹一声:
  缘,妙不可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