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融这么一闹腾,实在是没脸在北海待下去了,于是在亲信家兵的保护下,回老家曲阜去了。
  王修是孔融一手提拔的,看到孔融离去,也准备辞职不干了。郭嘉拉住王修,也不知道二人说了些什么,第二日王修就高高兴兴的从郭嘉手中接过了北海国国相大印。
  乐安原来也是一个诸侯国,汉质帝时除国,改为乐安郡。太史慈领兵进入乐安,乐安郡守杨沛看到乌央乌央的兖州军,吓得几乎灵魂出窍,跟手下人一商量,干脆投降得了。
  太史慈不费吹灰之力占了乐安,留下五千人马后,直奔济南国。
  曹操离开济南国后,一个名叫罗意的接替了曹操的位置。传闻罗意的族兄是个宦官,袁绍杀尽宦官后,罗意的后台早就塌了。
  罗意官场不得意,济南王刘康又不是个好相与的,所以一直活得比较憋屈。兖州大军兵临东平陵城下,罗意跟手下一商量,准备以杨沛同僚为榜样,举城而降。
  刘康不知道如何得到了消息,带着卫队直奔国相府。
  “罗意,本王问你,为何不战而降?”刘康气势汹汹,一副问罪的架势。
  罗意再怎么说也是两千石的高官,刘康直呼其名,就是门缝里看人,把他看的太扁了,“济南王,请注意你的言辞。”
  “哈哈....,”刘康仰头大笑,“一个窝囊废,还想着尊严?”
  罗意再不是个东西,也有几个心腹,听到这么无礼的言辞,一个个撸起袖子,就要群殴刘康。
  刘康‘唰’的一声,抽出腰间宝剑,扬声喝道:“亲卫何在?”
  就你有人啊?罗意也翻了脸,“来人,与我拿下这厮!”
  双方剑拔弩张,就要开干。
  罗意的功曹名叫朱梧,乃是济南国的大族出身,看到形势紧张,急忙插在两班人马中间,张开双臂说道:“王爷与国相暂且息怒。兖州军陈兵城下,情势如火,不思退兵之策,自家人反要打了起来,是何道理?”
  “罗意贼子欲要出降,本王岂能饶他?”
  “我的王爷。”朱梧拉住刘康的右手,“国相何时说过投降,这不是正商量对策吗?”
  刘康推开朱梧的手,把宝剑插入剑鞘,“济南国天下人皆可降得,就是降不得刘驹那厮。”
  我靠,刘康原来是这个意思。罗意眼珠转动,突然动了,一个箭步来到刘康身边,左手抓住了他的袖子,接着一个转身,将他拉倒自己这边,随手从贼曹的腰间抽出长剑,架在了刘康的脖子上。
  这一套动作如行云流水,眨眼之间完成。
  刘康还要装出一副英雄的样子,“罗意,你敢杀我?”
  “嘿嘿....,”罗意把长剑轻轻一压,鲜血就从刘康的脖子上冒了出来,“王爷,你现在就是我毡板上的肉,杀你易如反掌。怎么样?疼不疼?我的王爷。”
  感觉到鲜血浸湿了内衣,刘康立马秒怂,“国相,有事好商量。”
  “没别的,”罗意又紧了紧长剑,“王爷,让你的人丢了武器,乖乖地跪地吧。”
  “好好好,”刘康将外强中干的本性演绎的淋漓尽致,“你们全都放下兵器,听国相处置。”
  看到王府卫队放下兵器,罗意哈哈大笑,对手下喝道:“全部给我绑了。”
  兖州军入城,郭嘉坐在主位上,手指漫无目的的敲击着桌案,良久对罗意说道:“罗国相,说起来你立了这么大的功劳,本该奖赏与你,只是刘康乃汉室宗亲,被你伤成那个样子,我家主公倒是无所谓,只怕天子那边不好说。”
  罗意陪着笑脸,“一切由郭经略做主就是。”
  “这样吧,”郭嘉慢慢起身走动,“我书信一封,解释清楚本末,由你拿着去见我家主公如何?”
  罗意虽有点失落,但想起刘驹与刘康的过节,自己又立了那么大的功劳,必然不会亏待自己,当下恭声说道:“多谢郭经略。”
  见罗意去的远了,太史慈按捺不住兴奋,“奉孝,何时出兵平原?”
  “子义将军不要慌嘛,”郭嘉知道太史慈最近太顺了,几乎是兵不血刃拿下了三郡之地,兵法云:骄兵必败。冷水是时候泼一下了,“平原相杨正虽是个庸才,但刘备刘玄德为平原令,也在平原县城中。”
  “刘备何足道哉?”太史慈笑了,“我只率五千骑兵去,就可为主公取得平原。”
  “刘备,枭雄也。”郭嘉不紧不慢的说道:“战黄巾,讨董卓,平叛乱,历经大小数十战,鲜有败绩,且其手下关羽、张飞二人,皆有万夫不当之勇,子义万万不可小觑。”
  太史慈不是一个盲目的人,听到郭嘉这么说,血勇之气退去,“然则如何取平原?”
  “天气寒冷,”郭嘉看到太史慈恢复了平和心态,“青州六郡已得五郡,先理顺官吏,安定民心,只等春暖,渡过河水,直击平原。”
  青州下辖六个郡国,六十五县,人口约三百万,位于东海之滨,得鱼盐之利,属于比较富裕的地方。
  太史慈觉得郭嘉说得有理,“那我就传令下去,整顿各郡国人马,来春再战。”
  乐进做了泰山郡守,刘驹就在军事学院内找了一处僻静的小楼当做自己的办公场所。
  看着郭嘉写来的书信,刘驹欣慰的笑了,不愧是鬼才,不出手则已,一出手就把五个郡国捏在手里了,将书信放在桌案上,看了看罗意,“罗国相劳苦功高,治理济南政绩卓然,就在州牧府先做典学从事,日后有机缘再外放为官。”
  罗意登时大喜,心中暗暗合计,只泰山郡就设立了无数学校,那么兖州、青州加起来得有多少?这绝对是个位高权重,油水丰厚的职位哈,“多谢刘州牧,属下一定尽心尽力,死而后已。”
  挥了挥手,打发走了罗意,刘驹伏案写起信来。
  “子仲兄见字如面,近闻交州占城稻运往胶澳百万石,在此多谢援手之德。胶澳去国东行约两千里,有一国,名曰倭奴。倭奴国由数个岛屿组成,其地多地动,间有火山不时喷发,故盛产金银。兄为豪商,若登高一呼,必从者如云,贩运往来,获利百倍不止。胶澳海军战力已成,海船无数,海上风浪虽大,然纵横四海,履险如夷,可为诸商家保驾护航也。”
  糜竺放下刘驹的来信,对家族长老们说道:“刘州牧又将送与糜家泼天财富,不知你们怎么看?”
  还能怎么看?那一次不是大手笔,如今糜家靠着海盐、白糖已经赚得不是盆满钵盈了,而是金银堆满了数间地下库房,糜家近支、远亲,哪一家年底分红不是数百万钱?
  看到族老们纷纷表态支持,糜竺从内到外的爽,哈哈一笑说道:“既然皆赞成刘州牧的建议,那我就派人联络东海商家,筹集货物,开春趁东风东下。”
  与此同时,河北甄家,扬州陆家、全家,中山国张家、苏家,徐州陈家、曹家,荆州蒯家、蔡家等等,都收到了刘驹的书信。
  距离正旦日还有三四天,各地商家不是家主亲至,就是派了亲信前来泰山。原因么?呵呵,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这是来讨价还价来了。
  “唉,这个春节过不痛快了。”刘驹心中哀叹,一边让人安排他们住下,好吃好喝招待着,一边派快马召陈宫、程昱、郭嘉前来计议。
  在等待三人的日子里,刘驹自己先琢磨了下章程。
  正旦日过后三五天,陈宫、程昱、郭嘉都到了。四人关起门来,开始计议。
  “主公,”郭嘉看着手里的章程,嘴里不住的发出‘嘶嘶’的声音,“这保护费要的有点高啊。”
  “高吗?”刘驹捧着茶杯,呵呵一笑,“兄弟们博海打浪,把脑袋别在裤腰带上,收他们这些银钱,我还嫌少呢。”
  陈宫老成持重,“主公,五五分成,确实有点高了。”
  看到有两个人反对,刘驹只好从善如流,“你二人以为如何分成比较妥当?”
  “我看三七比较合适。”陈宫首先表态。
  “奉孝,胶澳海军出自你手,”程昱是个从实际出发的人,“依你看来,数十首海船甚或上百首海船航行两千余里,每船耗费多少?”
  “战船可载五百人,日耗万钱,来往倭奴约需数月,如按三月计算,则需百万钱;商船需水手三十,一来一往,则需钱三十万。”
  “十首战船,运兵五千;五十首商船,装运货物,三个月的耗费就要两千五百万钱,若是遇到大风大浪,费用还要高出不少,我以为分成还是愈高愈好。”程昱很快算了个帐。
  “仲德说的是啊,”郭嘉挠了挠头皮,“既便商家盈利亿钱,如按照三七来份,我等只得三千万,这生意做不得,赔的太大了。”
  “帐不能这么算,”刘驹笑了笑,“目前到来的商家已有三十余家,行商倭奴,每个商家备好的货物应以千万计。倭奴金银丰富,既便获利十倍,一个商家的纯利就可近亿钱了。”
  “主公,”陈宫问道:“将中国的货物海运过去,真的能得十倍之利?”
  “如各位商家提前商定好,”刘驹笑道:“二三十倍也是有的。”(可以参考明代冯梦龙的小说《转运汉巧遇洞庭红》,一个橘子换一两银子的故事。)
  “啪,”郭嘉拍了下桌子,“主公,我看是咱们得的太少了,干脆给他们来个六四分成。”
  “哈哈....”听到郭嘉的话,刘驹三人不由得大笑起来。
  “主公,”程昱抚摸着胡须,“还有一事,诸商家的盈利,我等如何把握?”
  刘驹还真没想到这事,便问道:“仲德先生有何高见?”
  “商家的盈利,终须靠海船运回,”程昱看来早就想好了,“搬运上船时,派可靠的人清点就可。”
  哪有那么容易?刘驹腹诽,再可靠的人,在糖衣炮弹面前也很难把持得住,商人的品行放着呢,为了追求更大的利益,可以说无所不用其极。
  “依我看来,”陈宫说道:“主公可安排数十人,在胶澳军港清点盈利。清点时,随意抽取人员,再让士卒在旁照看,当可计算的清楚明白。”
  “高人啊,”刘驹暗中对陈宫竖起大拇指,“商人再舍得,也不会收买到每一个人。这么做的好处就是能尽最大程度的保证把该收的钱收回来。说不得,清点盈利的人也要经常更换。”想到这儿,刘驹笑道:“公台先生所说之法大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