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冉小姐,你莫要难为我了,快些出去吧!”周儒贴着墙不动,不断催促冉月出门。
  冉月侧过身子一只手撑着脑袋,朝他抛了个媚眼:“我何时难为你了?我又不是霸占了你整张床,这不是还给你留了一半吗?”
  “那本就是我的床!”周儒气呼呼吼她,他自知争不过这个霸占他床的可恶女人,只好找准时机朝门口冲,看来他今日只能去洛衣那凑合凑合了。
  冉月伸出去的手顿在半空,望着大开的房门莞尔一笑,说来也是奇怪,她看的话本子良多,里头有不少写女子对男子一见钟情的故事,但她总觉着写这种话本子的人就是瞎说,怎么可能有人不过才见一面就动心的呢。
  今日她信了,原来世间当真有如此奇妙的缘分,她似乎才见到周儒第一眼就把以后同他生的孩子的名字都想好了。
  冉月在床上滚动,感受着周儒残留下来的气息,随后脸上挂上势在必得的神色,抱着周儒的枕头很快入梦了。
  不过一个时辰,东方现出第一缕曙光,朝霞把层层云朵映射出斑斓之彩,宁静的街道时不时走出几个忙碌的人,吆喝声渐起。
  穆沅一大清早便飞速赶到了客栈,她怕迟上一刻她的官服就得脱下来了。
  但她到了许久也未见有人下来,她又不敢上去问,只得苦巴巴杵在楼下等。
  客栈的掌柜不敢怠慢她,给她上了一桌早膳,谄媚道:“大人,您边用膳边等,昨日里到寅时楼上的贵人们才安静下来,想来应是没这么快醒。”
  “寅时才睡?!”穆沅瞪大双眼,“也就是才不过一个多时辰?”
  “是,所以您完全可以好好用个膳,咱们客栈在省城……”
  穆沅打着哈欠挥挥袖子便回去了,桌上的早膳一口没动。
  她昨日夜里在刑房待了一夜,那几个人贩子嘴硬,费了好一番功夫才招,害她一夜未眠,这会儿有机会还不得回去补补觉吗?
  午时左右,穆沅向凰以然禀报昨夜审问的结果。
  “说说吧,如何了?”
  穆沅回话之前先打量着凰以然的神色,见她面色红润,一副餍足的模样,才敢放心将审问的结果告知:
  “小姐,此事不仅仅是一伙人贩子那么简单,这事还牵扯到了京城的官员……”
  凰以然对这个结果不惊讶:“我早就知晓这事不会这么简单,不过是人贩子,怎会有那般高的武功,说没人在后面策划我都不信。”
  “你莫要支支吾吾的,直接说幕后之人是谁吧。”
  穆沅垂下眼帘:“宗正寺卿,段晓歌段大人。”
  “就是那个时常跟在东方茹屁股后面拍马屁的狗东西?”
  凰以然对段晓歌有些印象,就是她刚到这上朝时嚷嚷着要立东方寻为皇夫的女人,果然和东方茹一个货色。
  穆沅头垂得更低,这话是她能听的吗?
  “出息!”凰以然斜她一眼,“除了这个,还问出了什么?”
  “回小姐,那几个人说她们只负责将掳来的年轻男子送到京城外的一处庄子上,其他的她们不知晓,但据臣推断,那里应是专门用来训练男子以卖出好价钱的地方。”
  凰以然拳头紧握,青筋鼓起,这就是她的好臣子啊!为了钱财不择手段,不,或许不仅仅是为了钱财,没准谋的是权势。
  看似是段晓歌谋划的,但这不过只是表面,幕后黑手还躲在身后呢。
  此事牵扯甚广,穆沅不过是个知府,这件事远远超出了她的管辖范围之内,凰以然摆摆手让她出去。
  “那些被掳的人你好生安抚送回去,还有,此事不可泄露出去,我自会探查清楚。”
  穆沅颔首:“是,臣知晓其中的利害。”
  凰以然恨不得直接将段晓歌给撕个粉碎,这是心肠多歹毒的人才能干出这种事。
  一个个单纯不知事的少年被他们掳去,还不知会遭受何等苦难,该死!
  “一月,给我去查!看看那处在庄子里她们到底都干了些什么!”
  “属下遵命!”
  一月退下之后,凰以然招来一只信鸽,将写好的纸条装进它脚上的信筒里,接着在窗边把它放飞。
  穆沅走后没多久,客栈大门口探出一颗脑袋,穆曦那双灵动的眼睛滴溜溜地转啊转。
  他身后站着一个身着苍色苏绣月华锦裳的年轻女子,女子目光柔和,落在穆曦身上是无限的宠溺。
  “曦曦,想看我便带你进去看,无须在这像个小贼似的。”
  女子染着浅色丹寇的玉手轻轻放在穆曦的小脑袋上,话中噙着笑意。
  穆曦扭过头:“表姐,你说我娘说的是真的吗?我那恩人真的是大名鼎鼎的莫将军?”
  女子两根手指碰上他的唇,“曦曦,这些话可不能让他人知晓。”
  “姨母自是不会骗你的,但是她可是叮嘱了你不可来这胡闹的,若是今日来被她发现了,你定要挨骂。”
  穆曦抱住她的手臂,撒娇道:“表姐,你肯定舍不得我挨骂的对不对,你不会告诉我娘的对吧,表姐你最好啦~”
  “你呀~”女子对他无奈,用另一只手轻弹他的额头,“不过说好了,你今日再来见见你的恩人你就要乖乖嫁与我,不许再耍小性子了,听到没有?”
  穆曦对她吐吐舌头,而后正色道:“听到了,表姐,这个世界上只有你会对我这么好了,我会好好珍惜你的!”
  付洛衣正好和周儒从外面走过来,穆曦看到付洛衣就暗戳戳跟他表姐说:“就是那个穿绛紫色衣裳的男子,我恩人很喜欢他,但是他好像不喜欢我恩人,你说这人是不是很蠢,那么好的女子都不要,我看他根本配不上我恩人。”
  付洛衣听不清他们两人在说什么,但他的直觉告诉他,他们肯定是在说他的坏话,当即就叉着腰走过去。
  “穆曦,你又来这做什么?”
  穆曦看了一眼旁边的女子,而后抬头挺胸:“这又不是你家,我为何不能来?”
  付洛衣被他的话噎了一下,转而问道:“你是不是又来找我家小徽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