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懂的,什么都比不上玉扳指。”付洛衣有那么一瞬间的伤感又带着些许怀念,随即很快便调整过来,与周儒说说笑笑。
  莫烟徽的心却好似被什么扎了一下,他方才是怎么了?
  她有意询问,付洛衣闭口不谈此事,仿若她只是空气。
  “莫烟徽,你做什么去?”凰以然看着莫烟徽往外走,不明所以。
  “我出去走走,你们先吃吧,不用等我了。”
  极少见她露出这种苦笑的表情,凰以然不放心,嘱咐黎墨琰几句便跟上她。
  付洛衣转头看了一眼莫烟徽的背影,想说什么,最终还是暗自叹了口气。
  出了雅间门,莫烟徽走得极快,身上带着功夫,三两步便到了楼下。
  凰以然的武功在她之上,追上她轻而易举。
  一楼的客人就见两个少女如一阵风般飘出门,想再看清她们,却只能见着两个残影。
  “莫烟徽,发生何事了?”凰以然握住莫烟徽的手腕,制止她在大街上使用轻功。
  一声深深的叹息声萦绕在凰以然的耳边,莫烟徽不住地抬头看,企图将眼眶中的泪水再倒回去。
  “他心中可能有其他人。”
  这一句话饱含酸涩,余味也是极苦。
  凰以然揽住她的肩膀带她朝前方走,她若没记错的话,前边该是有个酒楼。
  “你何以见得?”
  莫烟徽摇摇头,“我不知道,但是我的直觉告诉我,他心中有人,而那个人……”她顿了好一会儿,才艰难开口,“那个人绝对不会是我……”
  凰以然的帕子揩去她脸上的清泪,拉着她往酒楼里进,一锭银子放在柜台,清冷的嗓音传出:“来一个包间,上几壶好酒。”
  柜台的小二对着银子眼睛发亮,殷勤地迎着两人到二楼的包间。
  “两位客官,这是酒楼最好的包间,二位先坐,我这就上酒菜来!”
  凰以然只点点头,叮嘱她把门关好。
  待酒菜上齐,凰以然给莫烟徽倒了一杯酒,“这里没其他人,你若是想哭便哭出来吧。”
  莫烟徽一口将杯中的酒饮尽,自己又倒上了满满一杯。
  三杯酒下肚,她才缓缓说道:
  “我喜欢他五年了,整整五年,我记得我第一回见他,他不过才九岁,我清楚地记得那日我替我母亲去琼棠省办事,我因事情紧急,便纵马上街,他一手一串糖葫芦突然往路中跑过,还好我及时勒马,不然怕是要伤了他。”
  “我还未怪他不好好看路,他却拿糖葫芦对着我怒喝:‘你这人怎么骑马的,不知道有人吗?你若是伤了我的糖葫芦,我要你赔给我十串!’”
  “他前一句话我还挺生气的,但是听到他后面那句,我竟是笑出了声,世间怎会有如此贪吃之人,把糖葫芦看得比命还重要,本想同他多聊几句,但公务繁忙,我只好匆匆离开。”
  “办完事以后,我听说在琼棠省城外有个跑马场,便带着随从去瞧瞧,巧的是,我牵着马进去看到的第一眼他骑在马上摇摇欲坠,我急忙翻身上马,将他提溜在我的马上。”
  “可他根本不领我的情,他说他本来骑的好好的,怪我打扰到他练马了,我试图跟他理论,但他牙尖嘴利,我竟说不过他,呵~最后他居然还说要我教会他骑马以做补偿!”
  说到此处,莫烟徽已然一壶酒下肚,面色被酒意熏染,无奈发笑。
  凰以然只是静静倾听,并未发表一言,因为此刻莫烟徽最想的就是倾诉了。
  “他的马技是我教的,每月我会抽出几天空去琼棠省教他,他实在笨,总是学不会,老是学着学着他自己还发起脾气来。”
  “花了大半年,他终于学会了,我似乎也没有借口再去寻他了。”
  “我十三那年,我母亲要给我说亲,可我满脑子都是他,我并不想娶任何人,只想娶他。”
  “但他是商户之子,我母亲父亲如何会同意,为了不让我母亲和父亲知道他去为难他,我只能说我心中没人,最终还是被塞了几个夫侍。”
  “我不够优秀,在我母亲和父亲那毫无话语权,我就毅然决然选择参军,想成就一番事业去风光大娶我心爱的男孩。”
  “这期间我还是厚着脸皮去找他,他长大了一些却不大愿意同我说话,我只好死皮赖脸惹他生气,企图让他来搭理我。”
  莫烟徽陡然抬高声音,略带哭腔:“当然,他果真搭理我了,可我没想到他心中对我当真毫无感情,他今日那个表情,分明就是心上有人,玉扳指该是与那人有关吧!”
  三壶酒被她一人饮尽,醉醺醺的莫烟徽趴倒在桌上的时候,嘴里还在念着付洛衣。
  凰以然端起酒杯,喝下第一杯酒,她想她应是能理解莫烟徽的感情。
  换做是黎墨琰心中无她却装着其他人,她想她该是要疯。
  擦去莫烟徽眼角还挂着的泪珠,凰以然有些心疼她。
  听她这般说,或许付洛衣心中的确有人,女人的第六感向来很准。
  那付洛衣待莫烟徽当真毫无情意吗?明显能看出,付洛衣只有在与莫烟徽相处的时候才会将自己的小脾气完全暴露出来,这是不是一种喜欢呢?
  凰以然敲了敲脑袋,她不适合想这些,想她在现代也是从未谈过恋爱的人,对男女之间的感情属实不懂,要说她为何喜欢上黎墨琰,其实她也不知晓其中的缘由,只知道,她似乎就该喜欢他,似乎喜欢他很久了。
  客栈的黎墨琰食之无味,也不知陛下和莫将军现下在哪。
  付洛衣倒是吃得开心,左手一只鸭腿,右手一个猪肘子,一边咬一口,不亦乐乎。
  周儒佩服他的心大,“你不知莫将军为何不高兴吗?”
  付洛衣停了一瞬,很快恢复正常,“她高不高兴与我有何关系,我又没惹她。”
  黎墨琰给付洛衣左脸的油渍,轻声问他:“洛衣,莫将军对你挺好的,你对她当真一点想法都未曾有过吗?”
  “我只是把她当朋友,从未想过其他方面。”付洛衣的脑中又闪过一个女子的影子,莫烟徽很好,可他还是想要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