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卿娇也能理解,把现实案件做成游戏是很正常的事,当初她也是这么想的,毕竟谁都不会想到游戏居然会干扰到现实,在副本里为了直播效果随便口嗨的话居然成了契约,把已死之人带到了现实里。
  她没有生气,反而有些担心冷晋,好在小七不是什么恶鬼,也比较好沟通。
  解释完毕后,卿娇特意问了一句:“你是不是担心我会求你想办法把爸爸弄到现实里,所以一直没有主动告诉我这件事?”
  “嗯。”冷晋点头,“虽然不知道逆流科技在背后谋划着什么,但我总觉得把鬼带到现实里不是什么好事。”
  “你说得对,我也是这么认为。以前的我非常想念素未谋面的爸爸妈妈,我很感激他们给了我生命,又豁出性命救活我,我才有了现在的人生,能够遇到你这样善良的人。”
  “但是真正遇见后,我发现这种情感存在着巨大的偏差。我没法对那个嬉皮笑脸,喊你大哥的人生起感情,只在见面时因为委屈小小地哭了一下。人鬼殊途啊,哪怕是血缘联系的亲人,太久没见也会变得陌生,我和他之间的隔阂实在是太大了,不在同一个世界,没必要硬凑成一块。”
  “你能理解就好。”
  “但是......!”
  冷晋才松了口气,那边的卿娇又来劲了。
  “但是她终究是女人啊,作为你的女朋友,我要是没有危机意识那就太失职了,而且你应该知道她那种依赖是不纯粹的吧?”
  想了想,冷晋认真回答:“我认为小七对我的情感寄托应该是亲情为主吧,爱情什么的估计她自己都不明白,不纯粹是肯定的,毕竟她自己都是混混沌沌的状态......”
  说完,冷晋一脸紧张地看着卿娇,不知道她要如何答复。
  见冷晋忐忑不安的样子,卿娇本来还故意绷起来的脸色一下子垮了,凑上去在他的嘴唇上浅浅地亲了一口,笑着说:“我怎么可能跟一个虚拟人物或是鬼魂吃醋?”
  “可她似乎能干扰现实,而且我也不知道以后会变成什么样......”
  “干扰现实,毕竟不是降临现实对吗?说白了也只是口头上占个便宜而已,那就让她占咯,以后我做大,她做小,认个可爱的妹妹也很不错啊。”
  卿娇一脸不在乎的样子。
  这无比开放的思想顿时令冷晋惊为天人:“先不说她答不答应,做大做小又是怎么回事,我可没......”
  卿娇伸出食指按住了他的嘴:“你的女朋友是谁?”
  “......你。”冷晋瓮声瓮气地回答,大概猜到了她想说什么。
  “以后要和你结婚的人是谁?”
  “你。”
  “以后要在你爸爸妈妈那里改口,给你生孩子的人是谁?”
  好嘛,想的够长远的。但冷晋还是老实回答:“你。”
  “这不就对了?以后孩子的身体里也只会有我们俩人的血和基因,出现在我们家的户口本里,所有便宜都是我占了,总得留点汤给妹妹喝吧,要不然显得我这个做姐姐的多小气啊,不至于。”
  这一番回答属实让冷晋震撼了好一会儿,但这也正是他喜欢卿娇的点。
  青春期男生哪有不喜欢女生的,作为一个偶尔会看点片子释放压力的正常男生,他也会想要跟女孩子亲亲抱抱,再做些越线的事。
  问题就是,管泽给寝室里的大伙做了一个非常恶劣的例子,其余三人几乎每隔一段时间就会见证一天翻地覆的大吵。
  昔日温文尔雅、见面时还会给寝室其他人买小礼物的可爱女生,此时会在电话另一头哭哭闹闹,不断重复“你无情你无义你无理取闹”。
  身经百战的管泽在这时也格外崩溃,一副破罐子破摔的样子,“行,你说得对,随你,那就这样”。
  持续的低气压搞的舍友们打游戏都不好意思大叫,可见其他人有多难受,换成冷晋来承受估计当场全麻,此后见了女人就绕道。
  有了这样的前车之鉴,也难怪冷晋会认为女人太麻烦,不如跟游戏和兄弟过一辈子的想法,但直爽率真的卿娇改变了一切。
  终于聊完了“妹妹”的话题,两人半晌无话,谁也不好意思提继续做完刚才的事,干脆老老实实睡觉了。
  结果到冷晋已经迷糊的时候,卿娇又突然开口:“要不......以后你搬过来住吧?”
  冷晋一下子就精神了:“啥?”
  “跟管泽那种人住一个寝室总感觉你会被污染,你很快就要大四实习了吧?住寝室也不方便,反正咱俩都确定关系了,干脆住我这里呗。”卿娇故意把头转到另一边,掩饰自己的窘迫。
  意思是确认关系后直接同居?
  不愧是你!
  “还是睡一张床?”冷晋直指问题核心。
  “随你。”卿娇小声说,“只要你别学那管泽的做派,提前给你也就给你了......反正是迟早的事。”
  不得不说直球派的聊天威力有多惊人,本来冷晋都困迷糊了,硬是给卿娇几句话聊亢奋了起来。
  “这件事以后再说吧,事先说明不是我不想住这里,我要去学校实验室帮忙的,老王一般有点事都会喊我们,住这边不方便,等以后大四实习再说吧。”
  根据管泽传授的经验,拒绝女友的热情邀请实在是很可怕的事,但是他等了半天对面都没说话,冷晋还以为她是生闷气,结果一看原来是睡着了,两人一不小心就聊到了快五点,天都快亮了。
  旁边是熟睡的鲨鱼头软妹,手机里是熟睡的哥特萝莉,结果啥也不能干,冷晋一直郁闷到外面天大亮才昏昏睡去。
  第二天醒来脑子有点重,睁开眼就看到了一张未施粉黛也很漂亮的脸,对方正在好奇地打量着他,把手握成一个拳头放在冷晋面前。
  “确认关系后睁开眼睛就能看到女友是一种什么体验?请回答。”
  “老实说有点惊悚,像是恐怖片里的烂俗jump scare,而且你有眼屎......没洗脸吗?”
  “想给你一个惊喜所以就没起来啊,而且你压到我头发了我起不来。”卿娇没好气地说,顺手拿刚捏起的“话筒”敲了一下冷晋的额头以示惩戒。
  “哦哦不好意思。”冷晋起身让出了位置。
  漂亮的女生果然什么时候都是很漂亮的,刚起床的卿娇头发乱糟糟的,却意外地可爱,有种强烈的真实感,这不是网络上那些精心装扮再加上镜头美颜能够做到的。
  冷晋就赖在床上盯着看,越看越顺眼,明明以前还觉得她的傻气能盖过容貌,这大概就是情人眼里出西施吧。
  现在反倒是卿娇有点不好意思了:“盯着看干什么?我又不会跑了。”
  “那我要换衣服了,你要看吗?”
  卿娇试图用同样的招数来反击,然而圣斗士又怎么会在同一招上栽三次呢?
  冷晋拿出了平时游戏里那股劲,撑着脑袋,不要脸地说道:“要啊,为什么不看?”
  “哼......”
  卿娇嘀咕了半天,一时间想不到怎么反驳,反正睡都睡了,也没什么不好意思的,于是就当着冷晋的面拖了睡衣和睡裤,打开衣柜挑起了今天的打扮。
  对方太过坦然,而且内衣其实也早就看过了,一饱眼福的冷晋也觉得一直盯着有点像真变态,于是拿起了手机。
  本来还有点害羞的卿娇一回头看见这猪逼又在玩手机,顿时气不打一处来,过去掀了被子。
  “起床看你这懒猪,都中午了还睡,快去洗漱一下,等会儿我们一起去商场买点东西......哦对了,我记得我昨天问了你要不要搬过来住,你想好了吗?”
  早就想好了,但是你睡着了啊!
  冷晋只好把昨天的回答又重复了一遍,卿娇是恋爱脑,喜欢一个人就恨不得天天粘在一起,但还没到过分管束的程度。
  她知道现在的冷晋以学业为重,就没要求他一定要住下,有空常来就就好了,反正这边离学校不远,想去找他也很容易的。
  “那你下午回学校吗?”
  “要回去吧,下午实验室有事,好像是之前的案件有线索了,警局过来接完整的尸体,人手不足,我们也得去帮忙。”
  冷晋晃了晃手机,他为人正直不怕查岗,上面是王教授给他发的信息,问他早上怎么没来实验室。
  “之前的案件,有保密协议吗?没有的话跟我说说吧。”
  卿娇知道王教授是从一线退下的老干部,刑警队一般有什么事都会来学校请他回去当顾问,所以王教授的学生经常能接触到一些常人不了解的大案要案,这对法医系的学生来说可是相当难得的实战机会。
  “没,王教授那边有保密协议,我们只负责拼尸体,这种苦活不需要保密,我跟你简单讲一下好了。”
  其实也没什么特别好说的,他们这边能接触到的所有信息都来自于尸体,里面有不同人种,不同的身份,可惜多数都严重损坏,看不出太多的东西。
  初步猜测应该是从公海那样沿着洋流飘过来的,会涉及到海洋管辖权的问题,所以王教授那种层次的顾问就要开始保密了,避免以后被国际刑警找麻烦。
  说到这里,冷晋突然愣了一下,该不会跟上面玛士撒拉家族的涤罪所有关吧?
  听起来好像还真是这么一回事,弗雷德并没有说失败者会怎样,但是从他收集到的那一大箱冷冻碎肢来看,结局应该不会好到哪里去。
  卿娇也没打算深入了解,毕竟她选择了其他职业,那就属于是外行人了,最多只是把能打听到的相关案情编入漫画剧情里。
  两人简单洗漱了一下,下楼吃完午饭就告别了。
  卿娇要回家快点画完这一期的稿子,挤出更多的时间谈恋爱,冷晋则是回实验室打工,顺便了解一下案件情况。
  回寝室的时候,室友三人正好准备去实验室,就顺道走了,路上管泽故意把冷晋架到一边,还闻了闻他身上的味道:“真香啊,这是拿下了?”
  “算是吧。”冷晋摸了摸鼻子,不可置否,主动岔开话题,以免管泽来劲,“昨天问你的事想明白了没?”
  “想明白了,妈的,还真有一个,是去年的事,她叫小静。”
  管泽的表情格外心虚,给冷晋都看怕了:“你他妈......该不会是给人家搞怀孕了始乱终弃吧?”
  “放你的猪屁,哥们是这种人?我跟你说那姑娘人还挺好的,就是......太轴了,怎么说呢,你应该知道吧,兄弟虽然渣了点,但还是有原则的。”
  冷晋故意板起脸:“不知道。”
  “你这就是误会了,我也知道自己不是个东西,所以从来不对良家妇女出手。她的问题就在于太认真了,才刚恋爱就想结婚的样子,给我搞的有点害怕,所以我就主动找她分手了。”
  管泽举起手:“我对天发誓,啥都没做过,最多就牵个手吃个饭逛个街,真不亏欠她,结果她是又哭又闹的......你记得那一次我都没敢回寝室吗?”
  “哦。”冷晋点头,“这个记得,你说怕仇家找来,所以请假去外面躲一躲。”
  他心说这番说法听起来怪耳熟的,好像昨天晚上就听过,再加上羊奶手工皂的问题,应该是能对上了。
  “其实就是躲她。你说这咋办呢,给女人缠上了,人家二话不说见面就是哭,又不谈解决办法,哥们也很为难啊,带到寝室里那不是给你们看笑话吗?好在躲了几天终于是销声匿迹了。”
  “后来我找关系比较好的学长打听了一下,这个小静跟你家学姐,是一个寝室的,现在考了公务员和司法证,在法院工作,而且从那之后就没谈过恋爱,无论多好的人表白都拒绝了。”
  说到这里,管泽压低声音。
  “说实话,我看她好像还没死心的样子,但不合适就是不合适,我只想玩,可她想安家,这咋撮合的来嘛?哥们现在心理压力很大,真怕哪天被她给审判了,要不你帮忙说说情?”
  “呃,我试试,但不保证成功。”
  “好兄弟。”
  管泽比了个大拇指,两人再没说什么,去了实验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