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云和在玉虚观拜师修道,玉虚道人给其取道名云鹤,鹤字就是和字的谐音。
  云鹤道人在玉虚观一住就是几十年,协助师尊玉虚道人处理观务,没有回过一次家,玉虚道人驾鹤西游后,云鹤道人做了观主,更是没有时间回到家乡了。
  离开固石县牛家村时,云鹤道人是翩翩少年,也就十九岁的样子,云游四年,在玉虚观常住,也才二十三岁,今天回家,已是五十四岁了。
  知道家里贫寒,云鹤道人也曾多次托人捎带银钱回家,也不知道老父母收到没有,也不知道妹妹嫁人没有,不知道最小的弟弟成家没有。
  近乡情怯,越是靠近固石县,越是心里堵的慌。赶着二十五匹马,一边行走,一边拿出衣袖中的金疮药,治疗马匹的烧伤。
  前方就是固石县城,赶着这么多马匹,云鹤不方便经过县城,只好抄小路绕过县城,朝向牛山村慢慢走来。
  有二十五匹马的拖累,本来还有不到两天的路程,结果走了三天,在第三天的下午五点多,才来到牛山村附近。
  牛山村是一个偏僻的小山村,位于牛山下面的一个山弯处,而牛山却是当地一座横竖直径一百多里的大山。
  大山里多有猛兽,牛山村里一半村民都是猎户,还有一些山弯田地,且是半猎半农。村前三棵老槐树,老槐树边一条小溪潺潺流水西去。
  小溪上一座石桥,过了石桥就是稀稀拉拉十几户人家。这里就是牛山村了,村里大部分都是姓刘,只有两家外来户。
  对于二十五匹马,云鹤道人也想好了理由,牛山村偏僻,也不可能有外地人到这里来。
  三十多年将近四十年没有回到牛山村,村里变化很大,过去的土房基本不见,有很多砖瓦房,也不知道自己的家是哪一处房屋。
  下的马来,驱赶众马从小溪中渡过,马儿在溪中饮水,云鹤道人一脚踏上石桥,回忆往日的少年时光。
  时间已是晚上六点左右,牛山村里户户炊烟袅袅升起。
  马匹在溪中嬉戏,啃食溪边茂盛的野草,云鹤道人向村里走来。
  看向原来自家茅屋的位置,茅屋不见了,换之是一个大宅院。
  来到大宅院门前,宅院里面鸡鸭鹅猪乱成一团。大门没有关,一个七十多岁的老人,在院子里面喂鸡鸭。
  虽然离家多年,云鹤道人一眼认出,这个老人就是自己的老父亲刘德成。
  “爹,我回来了。”云鹤道人背上一个大包袱,抬头喊道。
  “你是…谁啊!”刘德成停下手里的工作,一时间没有认出大门口站立的云鹤道人,愣神问道。
  “爹,我是你的大儿子云和啊!”云鹤道人满眼红润,流淌眼泪,再次说道。
  “云和,我儿回来了,回来就好。”刘德成已是满脸泪水,急忙上前来,双手托起云鹤道人的脸颊,好好观看。
  “爹,我还有很多马匹在溪边吃草,需要照应。”云鹤道人急忙道。
  “好好,爹这就陪你去照应马匹。”刘德成答应一声,转头向一间屋子喊道:“老婆子,你家大儿回来了,还不出来看看。”
  刘周氏正在厨房做饭,听见自家老头在院子里面叫喊大儿子回来了,急忙把活交给儿媳,自己跑到院子里,看见老头正在同一个男人说话,打眼看去,这人正是自己的秀才大儿子刘云和。
  “儿啊!你离开老娘,自己跑出去几十年不回来,你的心太狠了。”刘周氏眼泪汪汪,哭声一片。
  听见母亲在院子里哭泣,小儿子刘云顺,儿媳刘蓝氏,急忙跑到院子里。
  “大儿回来了就好,哭哭啼啼成何样子,大儿还有很多马匹在溪边吃草,还得照应。”刘德成呵斥道。
  “娘,您和弟弟把这个包袱先拿到屋里去,我得快点去溪边照应,那里还有很多财物。”云鹤道人解下背上沉沉的包袱。
  “你…就是大哥?”刘云顺已经是四十多岁的人了,已经是两个孩子的爹,大哥刘云和离开牛山村时,他才不到八岁,记忆中大哥的印象十分模糊。
  看见大哥卸下背上的包袱,刘云顺上前拧起来就要放屋里去,但是拧了三次也没有拧动,这个包袱起码有两百多斤重。
  没有办法,刘云顺叫过媳妇刘周氏,两人花费大力气,这才把包袱拖拉进一个房间。
  老父母陪同云鹤道人来到溪边,两位老人看见月光下,二十多匹马,正在静静吃草。这些马,跑了一天路程,一边吃草,一边休息。
  在十多匹马背上,有十多个布匹简单捆绑而成的褡裢,两位老人伸手摸去,全是金银铜钱首饰,吓得急忙低声问道:“大儿,如此多的财物从何处得来的,莫非你做了强人?”
  “非也,如此如此。”云鹤道人把三十多年前离开家乡后发生的,简要与父母说起,对自己的老父母,他不能撒谎。
  “什么?丹阳都城外玉虚观观主,嘉裕皇帝,仙人仙器,玉婉太后听政,英王朱德齐…。”两位老人听得愣在一边,发生在自己大儿身上的事情,随便拿出一件,也是寻常人做不到的。
  “我儿做出如此大事,不论成败,爹娘心里安慰,儿且隐身乡里,等待观望朝局变化。”老爹刘德成,也是上私塾进过学的读书人,虽然多次考试,没有考上秀才,思维智慧也不是没有读过书的文盲可以比的。
  过了一会,老娘刘周氏返回自家小院,安排小儿子刘云顺和儿媳,把饭菜和一壶酒送到溪边,有小弟和弟媳照应马匹,父子两人在溪边的草地上吃喝。
  一直到晚上十点多过,马儿才吃饱,四人照应马匹,全部赶到自家小院。虽然小院不大,二十五匹马,挤挤攘攘,对付一晚。
  马背上的褡裢全部卸下来,一个个打开来看,全是金银铜钱首饰,云鹤道人背的大包袱,里面全是银票和金银首饰,惊的一家人呆立当场。
  “你们大哥,几十年一直在外面做马匹生意,舍不得吃,舍不得花,连一户房子也舍不得买,连媳妇也没有找,攒下一些银钱。都不要往任何人说起。”刘德成再三警告,决定把全部金银首饰放进地窖里保存。
  经过询问,云鹤道人三次托人捎带银钱回家,两位老人都收到了,一些钱用于购买荒地,种植黄豆、瓜果蔬菜等作物;一些钱用于建筑这所大宅院;还有一些钱给小儿子刘云顺找对象结婚,还有就是帮补云鹤道人的外公外婆家。剩下的钱用于小儿子刘云顺的大儿子刘连、二儿子刘池进学,两人已经考上秀才,正在府城饶州的书院里继续进学。
  这几天,一家人正在为刘连、刘池进学的费用犯愁。云鹤道人捎带回家的银钱,这么多年节省着花,也花完了。农村人,没有来钱的路子,打猎也只能保证全家温饱,两个青年人上学的费用怎么办?至少一年每人也得一百多两银子。在大明国读书,就是一个烧钱的事情,寻常人家,供一人进府学是很困难的,何况要供两人一起进府学。
  经过询问,小妹刘云英已经嫁到县城开杂货店的郑老板的儿子郑秀才。
  第二天,刘德成家所有劳动力,集中在自家宅院后边盖马棚,自家和泥打制土砖。南方天气不冷,能够遮风避雨就行。
  经过与两位老人商议,云鹤道人在牛山村的工作,办一个私塾学堂、放马、帮助家人干一些农活。
  不到两天,刘德成家的秀才老大刘云和,返回牛山村的事情,全村人都知道了,纷纷前来看望聊天。看见众多马匹,十分惊喜,这是在外面发发财了,否则怎么会有这么多马匹。
  “让各位相邻看笑话了,大儿几十年前外出游学,多次考试举人不中,伤心之下操持了商人这个贱业,一直在外面养马贩马为生。”刘德成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情绪低落。
  刘德成宣布自己大儿,决定在牛山村开办一家私塾,五岁以上十五岁以下,皆可来进学,不要学费、书费、笔墨纸砚费,吃饭睡觉自是回家自己负责。
  一开始,云鹤道人是决定学费、书费、笔墨纸砚、吃饭都是不要钱的,但是老爹反对,都不要费,让人养成贪心,反而对人不利。
  不久,坐落在牛山村的刘家祠堂,改造成里间放置祖宗排位,外间成为私塾学堂,收的学生十八人。云鹤道人晚上打坐修行,白天教书育人、照应马匹,生活清净而自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