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宵宫宴前一天,萧弘文三人坐在厅堂看着帖子犯了难,不去会被说一番,去了更是宫宴上的谈资,他们如今实在不愿萧怜卿再听着些不好的话。
  “要不就回绝了吧?”沐楚云想到自己女儿如今的模样,有些不忍她再去这些人多的场面。
  “是啊爹,明日的宫宴去了也是被大家议论,我脸皮厚无所谓,可妹妹是真的不能再听那些污糟话了。”
  “我也正有此意,我的女儿容不得外头人那般羞辱,就算陛下怪罪,我也要回绝了。”
  曾经萧府里充满着萧怜卿的笑声和奔跑的身影,可如今整个萧府死气沉沉没有一丝生气,萧弘文那天见到萧怜卿脸色惨白地躺在床上,任人如何叫唤都没反应时,他是真的跟着魂也没了,从不信神佛的他跪在地上对天祈愿用自己的命换女儿的命,只盼萧怜卿能安然无恙。
  “为何不去?”
  厅堂外传来萧怜卿虚弱的声音。
  “卿卿?你怎么出来了,外头这么冷也不多穿些。”沐楚云将手上的汤婆子给萧怜卿捂手。
  “爹爹,明日的宫宴我们都要去,还要打扮得漂漂亮亮地去。”
  “卿卿!你可知去了你会遭受什么吗?”萧弘文有些不同意萧怜卿去宫宴。
  “是啊!卿卿我们别去了,元宵在家我们一起吃个饭也是好的,做什么去受那些冷眼。”萧荣轩平日虽喜欢和萧怜卿打闹,但他也是最疼爱自己的妹妹的。
  “躲得了一时躲不了一世,只要爹爹不去大皇子府求情,大皇子就会一直出招逼我们就范,到时候会是个什么光景谁也不知道。再者,我越是萎靡不振越是随了他的愿,我才不要随他的愿呢!明日就是豁出命也要与他讨个说法。”
  萧怜卿不愿再躲在家中,明日若是自己不去,赵君撷又出什么新招,自己便只能一辈子被牵着鼻子走了,整个萧家也只能对他言听计从。
  元宵宫宴当天早上,不想到了宫门被人围观,萧家一大早就起来收拾了。萧弘文和萧荣轩收拾得十分得体,听着萧怜卿的话两人今日也是威风凛凛得很。
  沐楚云穿着暗红金线绣云纹广袖拖地长袄戴着宫中送来的貂皮围脖,萧怜卿则穿着浅橘交领中衣和杏黄金缕裙外套杏黄缎面底子红白花卉刺绣毛边大袖长袄。
  因着上吊脖子上有勒痕,丹青用白狐围脖围在脖子上,头上戴着金镶珠石蝴蝶簪,萧怜卿脸上的印子还没有完全好,这几日又劳心伤神的,气色很差,白桃就多上了一些胭脂,倒也不觉得浓,看上去就像花一般娇艳,今日这一身相当娇俏又端庄。
  三人收拾完就上了马车,府门开的时候,不少路人都驻足观看,见萧家人出来免不了指指点点的,但被田叔拿扫帚赶走了。到了宫门下车,那更是数十双眼睛瞧着,平日里和萧弘文夫妇交好的全都避之唯恐不及。
  “云儿,你们来了!”沐老将军一家其实到了很久了,见萧弘文他们一家没到,就在门口等着。
  “父亲母亲。”
  “一起进去吧!”沐姚氏牵着萧怜卿的手走了进去,她也是担心得很自己外孙女的状况,但今日这场面她也是要给萧怜卿撑足场面的。
  宫里的人见萧怜卿来是个个都在窃窃私语,不少公子哥都不怀好意的看着,那眼神实在是恶心至极让人作呕,萧荣轩直接对着他们用拳头示意再敢乱看就拳头伺候。
  宫宴设在昭阳殿,因是元宵所以就不分男女席,一家为一座。叶熙和赵南絮站在昭阳殿门口,伸头看着萧怜卿有没有来,那日之后为免打扰就没去看过她了,得知她会出席宫宴,早早地就来了,生怕有人在她面前嚼舌根。
  “怜卿!”
  两人朝她走去,四个人团聚在一起画面很是美好。
  “这郡主怎么还有脸来啊?”
  “就是,难道是瞧着大皇子今日会来,所以跟着一块儿?”
  几个小姐们窃窃私语被赵南絮听见,赵南絮可不是什么好脾气,走过去就是几个巴掌伺候。
  “本公主看你们管不住自己的嘴净喜欢嚼舌根,要不就将你们舌头拔了吧!”
  几个小姐捂着脸跪了下来直呼饶命,可赵南絮不想这么放过,叫来宫人拖下去掌了十下嘴,旁边那些人可是吓坏了识趣的闭了嘴。
  “别怕,有我在,看他们还敢不敢乱嚼舌根。”赵南絮故意大声地说给旁人听,这意思便是在给萧怜卿撑腰。
  众人落座后,元惠帝带着皇后贵妃也来了,宫宴正式开始。以往萧家的席位都是热闹非凡的,今日却是冷清地很无人搭理,四人就这般坐着被人议论纷纷。
  秦宛芳拿着酒杯走了过来,对着萧弘文夫妇敬酒,又走到萧怜卿面前,询问着她的身子。
  “郡主身子可好些了?前几日母妃让人去府中问候,不想得知郡主做傻事,可叫人担忧呢!”
  “好多了,多谢太子妃还有娘娘的关心。”萧怜卿的声音虚弱又小声,软绵绵地听着让人有些心疼。
  秦宛芳看着围脖底下隐隐若现的勒痕看着都觉得疼,可想而知那是有怎样的决心才会做出这样的事。心中只觉,若不是逼入绝境又岂会想到用这样的法子来保自己的清誉。伸手替她拢了拢围脖。
  “天凉这围脖可要捂紧了,进了风就不好了。”
  众人看着秦宛芳与萧怜卿热络只觉得这太子妃疯了,如今萧怜卿的名声尽损,人人避之唯恐不及,她怎么还上赶着亲热呢,当真不顾太子的颜面了吗?
  姜萋自进殿开始目光就一直停在萧怜卿身上,看着脸色不错,可那身形却瞧着弱不禁风一般,可想而知这几日的日子过得多不好。心中更加坚定了哪怕毁了宫宴也要替萧怜卿讨公道。
  赵君撷阴险地看着被自己毁了名声的萧怜卿,冷哼一声。倒是没想到萧家如此有骨气,饶是自家女儿被说成这般都不肯求自己纳了自家女儿,看来还是要再下记猛药才是。
  他站起来走到萧怜卿面前,萧荣轩还有赵南絮一伙人见赵君撷过来,纷纷将萧怜卿护在身后,眼神死死盯着赵君撷不让他做出什么坏事来。
  “卿儿怎得对我如此生疏?我们都这般相熟了,有什么不好意思的?”赵君撷说着就要去拉萧怜卿的手。
  “大皇兄!注意自己的言行。”赵南絮眼疾手快地打开赵君撷的手。
  “嘶!你这丫头瞎管什么闲事,我与她都有肌肤之亲了,拉拉手怎么了?”赵君撷故意放大声音喊出来,这样子就好像是理所应当一般。
  众人被这声音吸引过来,见是赵君撷和萧怜卿搭在一起心中一顿鄙夷。